以报警啊!你有被虐待吗?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今晚——”
我承认他的一系列奇怪的表述让我难得的笑了,我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然后就跟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在这个很长的故事里,我说到了外公,说到了爸爸,说到了弟弟,还说到了杏姨,老管家和他的妻子。我把原本悲伤的故事尽可能得说的不那么悲伤,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不想让他知道曾经那么明朗的小女孩如今却是这般沉沦
很多时候他都听得稀里糊涂的,我也懒得在表述的更详细一点。
我告诉他,我曾经是个孤儿,后来被外公收养,然后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带回,过上好的生活,还有那样一群人对我百般的照顾。
可他还是问起我的母亲。
我撒谎了。
我告诉她:
“我妈跟人跑了。”
我说:“我妈以后可不可以不说她。”
已经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理解母亲丢下孩子跟别人走的的情况下应该都是很生气的吧。在这一点上,他对我表现了深深的同情。
然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我们又说起了外公,就又避免不了说起外公的离世。
“外公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我被带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生病了就这么耗着,吃的也不好,总想着我什么时候回来,把他这些时间藏的好吃的都再留给我。他的那份看大门的工作也没了,就去找杂活干,就把身体干垮了。”
“我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外公,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被匆匆挂断。外公从来不提他后来的生活,我都是听隔壁姑婆说得。”
“外公死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就静静地躺在我以前睡得小床上,姑婆说他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外公死了很久之后,爸爸才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哭了几天闹了几天他才肯请假带我去看外公,我也不知道去看外公什么,就总觉得外公还在,我要去看他,去照顾他,然后跟他一起生活,就再也不离开。”
“可我后来看到得只有一座冰冷的墓碑,上面只有外公的名字。”
我记得讲到后来,我是哭着把这些讲完的,讲到外公以前写给我的日记的时候,我已经发不出声了。
然后只能蹲在那里哭。
顾谨生大概也很无奈,只是在一旁看着我哭,我猜想他其实也哭的,毕竟他和外公也有过不远不远的交情。
这样悲痛的哭诉好像一下子都理清了顾谨生所以的疑问,所以在他后来见识到我真正的样子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只会说:
“我懂,我懂你为什么这些年会生活的那么苦,那么心酸。可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骗我关于你妈妈,她不是你后妈,也不是跟别人跑了的亲妈,她好歹也是你外公的亲生女儿。”
说到底,他不是我,他还是不懂我,不懂永远没办法从外公的阴影下走出来的我。
我不能忍受他不是完全地站在我的角度看我,我不能接受和我一样年纪的他尽然站在大人的角度看问题,或者说是他站在我母亲的角度对我说话。
这样的句子,无论是谁,我都会和他翻脸,纵然他是顾谨生。
所以在每次和他吵架之后都是他先离开,每次他离开之前都是那一句;“莫名其妙。”
每次和他吵架我都会躲起来哭,总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他那么不理解我。可每次被他惹到哭没有几天还是同他一起骑车回家,一起去城里最大的书店看书。
他看课内的笔记,资料,偶然得空看名著,最多也是看武侠小说。
而我,我只看小说,看杂志,或者走马观花的看我们那个年纪根本就看不到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