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达思索片刻,问道:“千秋,你当时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到用‘前世’来做解释?这是你自己的构思吗?”
“不完全是”我回想着,“是费云涵说的一句话令我想到这一点的。”
“他说了什么?”
我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时常会有种感觉——那个(出现在反光物中的)吊死鬼女人好像就是他自己一样。”
陈思达蹙起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陈思达看了下便签纸。“你还记录了些什么?”
“我将每本书中‘吊死的女人’的资料做了下统计——包括她们的名字c年龄c外貌特点。我不知道这些有没有意义。”
“名字应该是没有意义的。很显然,谁都不会把提供故事素材的人的真实名字写进书中。但年龄和外貌应该是有意义的。”陈思达望着我,“其实,我在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年龄这个问题。”
“我发现了什么?”我问他。
“你的故事和渔歌的故事中,那个上吊自杀的女人都是四十岁左右,但安玟的故事中,这个女人的年龄是二十岁。”
我费力地思索着,却理不出个头绪,只有问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先问你,你为什么会将那个上吊女人的年龄设定为四十岁?”
“这是根据费云涵提供的素材而定的——他看到的就是一张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的脸。”
陈思达伸出双手在我面前比划着。“好,那么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安玟和渔歌会不会也和你一样?”
“你是说,他们设定的年龄也是来源于各自的提供者?”
“没错。”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提供故事给他们的人——其实也就是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人——分别在反光物中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岁的女人。”
“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许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曾经有三个女人,两个四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岁左右。因为某种原因,一起上吊自杀了!”
我吓了一大跳。“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呢?”
“不能说是‘结论’,只是‘猜想’。”陈思达更正道。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三个女人是‘一起’自杀的?”
陈思达看着我。“千秋,从目前的所有状况来看,难道你会认为这三个上吊自杀的女人是毫无关系的吗?”
我缄口不语了。过了一会儿,我问道:“那么,假如你的猜想是真的,又说明了什么呢?”
陈思达将床头柜上的一支笔抓过来,将便签纸翻开一页,一边写一边说道:“千秋,心理学当中,有这样一种解决难题的方法——当我们觉得一件事情毫无头绪的时候,就将它化繁为简,只关注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拿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来说吧——整个过程非常复杂。那么,现在我们将这件事中的几个关键词提炼出来,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说完这番话的同时,他已经在纸上写好了几行字,将便签纸递给我。“这几个关键词令你想到了什么?”
我接过便签纸,看到上面这样写着:
年龄不同一出生日期不同;
一起上吊自杀一同一天死亡;
原因疑为:约定自杀
我将纸上写的内容反复读了几遍,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一下就冒了出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没错”陈思达刚要说什么,突然从窗外刮进来一阵冷风。随即,屋内的顶灯和床头灯都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我的背脊骨立刻泛起一股凉意,全身的寒毛都直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