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安太妃看来,她的儿子仅凭嫣妃及其身边宫人的几句话就认定了慕朝栖有罪,完全就是偏听则暗。
于郁无嗔而言,他的母亲在根本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直接断定慕朝栖并无过错,无疑就是心存偏颇。
各自抱着先入为主的看法,宁安太妃在慈心宫内审问了之前一路尾随嫣妃与慕朝栖的宫女们,而郁无嗔则默不作声地坐在母亲身侧旁听。
被无辜牵扯在内的宫人们眼见素来不问宫中事的宁安太妃亲自过问此事,原本一口咬定的说辞渐渐地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们的主子不可能是自己摔倒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
既然不是主子的过失,那就只能是扶着主子散步的七王妃的错。
最重要的是,主子亲口说了,是七王妃推的她——尽管,她们谁也没有目睹那一幕。
多年来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们,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她们不想大难临头的话。
可是,可是现在皇上的生母——宁安太妃亲自问话了啊!主子又不在,皇上也没有要帮着说话的意思,她们究竟是该据实以告,还是该坚持到底?
“既然当时都低着头,你们是如何看见七王妃推了嫣妃的?”循着宫里的规矩和宫人的供词,宁安太妃很快就抓住了矛盾之处。
“回回太妃的话,因为因为当时只有七王妃一人跟娘娘呆在一块儿,而且c而且奴婢们都听到,娘娘在跌倒之前,说七王妃把她捏疼了”一名为首的宫女跪在皇帝和太妃的跟前,战战兢兢地回着话,“何况何况是主子亲口说,说是七王妃推了她”
“嫣妃是苦主,不是证人,所以按照你们的说法,压根就没有人亲眼瞧见七王妃推了嫣妃。”宁安太妃神情严肃地道出结论,令一众宫人的心里皆是七上八下。
宫中素有传闻,说嫣妃娘娘虽得皇上专宠,却从未讨得太妃的欢心,甚至有人大胆传言,说太妃是相当厌恶嫣妃其人的。
而此时此刻,宁安太妃的言下之意业已显而易见,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对事不对人,太妃娘娘的一席话都是无懈可击的。
至此,原本只是顺着主子的意思指证七王妃乃狠下毒手之人的宫女们,个个都惶恐不安地噤了声。
“皇上,”就在屋子里安静得令人心悸的时候,宁安太妃侧首面向了郁无嗔,“你和嫣妃痛失了孩儿,心中悲戚,这我可以理解。没了的是你们的孩子,也是我的皇孙,我这心里头也是难过得很。可是皇上,”宁安太妃蹙眉不紧不慢地说着,原本微微下垂的眼帘倏尔抬起,令双眼注目于身侧之人,“你与嫣妃若是因此而迁怒无罪之人,这可不是在给死去的孩子积德。”
郁无嗔不说话,只是面沉如水地与母亲对视。
“七丫头没有理由去推搡嫣妃”
“嫣妃提及了七弟的身子。”
不期而至的话语,令宁安太妃当即一怔。
顿悟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后,她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压下对嫣妃的不满,严肃地说:“即便她惹得七丫头心中不快,以七丫头的品性,也不会去把她推倒在地。”
郁无嗔闻言眸光一冷,幽幽道:“母妃不过是与七王妃有过几面之缘,就已经对她有如此之深的认识了。”
老人微微抿了抿唇,看似平静地接话:“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能耐还是不差的。至少我可以猜得到,嫣妃都对七丫头说了些什么。”
“”别有深意的一番话,换来的是郁无嗔的一阵沉默。
“孰是孰非,难道皇上心里就一点儿也没个准吗?”定定地直视着儿子晦暗不明的眸子,宁安太妃双眉微锁,不打算在下人面前将话挑明,“好了,”她忽然把头转了回去,看向前方跪了一地的宫人们,“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