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了一种在皇叔眼皮底下根本就无所遁形的感觉。
而眼见我目光闪烁面露窘色,三皇叔倒是分毫不显气恼,兀自轻笑着说:“是三殿下提醒皇上,要皇上提防于臣吧?”
此言一出,我当即心下一沉——他连这都知道?
“皇上,一个月前,三殿下未能见上先帝最后一面,心中有怨,臣能够理解。但殿下若是因此而怀疑臣对皇上的忠心,恕臣难以接受。”
言说至此,我似乎目睹了其幽深中透着寒意的眸色,使得我不由为之惴惴不安。
“皇上是否记得,臣曾对皇上说过,臣一生所求,无非是永远陪伴在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每日无忧无虑c开开心心?”
又是此等不容置疑的口吻,又是此等童叟无欺的眼神我,该信他吗?
“这句话,臣今天敢说,明天敢说,从今往后的这一辈子,都敢说得问心无愧。”
当真如此吗?那么
“为什么?”
我的突然发言,令皇叔若有若无地怔了怔。
“皇叔聪明能干,又深得人心,朕完全及不上皇叔,为什么皇叔能对朕”能对朕这样的人,青眼有加?
后半句话,我没能说出口——没来由地,就是说不出口。
然而,皇叔却如同听见了我未有言说的部分,径自启唇道:“因为在这铁壁高墙之内,臣能够信任并托付真心的,唯皇上一人。”
短短一语,我似是听懂了,又好像不怎么明白。
诚然,皇叔是那样一个人人称道c才貌双全之人,为什么会声称只相信我这样一个在旁人眼中几近一无是处的小丫头?
可是,当如上疑问萦绕在我心头的同时,姬子涯那沉静而深邃的瞳仁,又莫名叫我无法出言反问——抑或反驳。
结果,我与三皇叔二人皆是尊重着彼此的无声——直至他冷不丁说了句“时辰不早了,臣护送皇上会寝宫歇息吧”。
熟悉的话语经由不同人的口中道出,竟没有带给我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我从不怀疑,三弟是确实关心着我——那这个人呢?他其实也和三弟一样,是愿意善待于我的吗?
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确切答案,我只得先行应下,在皇叔的陪同下,与一干候在别处的宫人们会合。
就在这之后,我突然间记起了一件令我登时花容失色的大事儿。
“糟了!”因此,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当着包括皇叔在内的一群人的面——直接失声叫嚷的。
“出什么事了,皇上?”立于身侧的三皇叔随即疑惑不解地问我。
“我朕朕还有两遍不c不对!是三遍!朕还有三遍《天下大治》没有抄完!”
“”
忽然不再美好的夜色下,我苦着脸仰视着皇叔似是面不改色的容颜,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角太师那吹胡子瞪眼的怒容。
完了完了今儿个我罚他一整天不许见我,明儿个他一出现,铁定是要先问我要那十遍抄写接着再问我读懂了点儿什么的完了完了我会不会再被罚抄一百遍,然后其义自见?
我越想越觉惊悚,瞬间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寻找起去往御书房的方向。
“皇叔!我朕朕c朕不回寝宫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朕朕要回朝晔宫抄书去了!”语毕,我抬脚就要往前。
“皇上,”谁知三皇叔一下子开口叫住了我,视线则转向与我前进方向相背的另一边,“朝晔宫在那边。”
“哦,哦哦哦多谢皇叔提醒。”急得找不着北的我赶忙向皇叔道了谢,转身作势就要赶往御书房。
这个时候,我好巧不巧地听闻了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几声讥笑——尽管那笑声被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