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的隔间,庄轶和一些警察在这里安静地听着。
薛云被带走时,庄轶表示想来警局旁听,远林的警察自然反对,但龙开诚却意外地同意了。
隔着一面单向玻璃,薛云的样子显得有些不真切,她看着面前的虚空,与其说是在交待罪行,不如说是在倾诉,倾诉积压了二十多年,从来不敢向人说的痛苦。
“妈妈一发疯就会打我,踢我,骂我,她不知道我是她女儿,却朦胧中知道我是她该厌恶的东西。小时候,我恨我妈妈,恨得很痛苦。不发疯的时候,她是个好妈妈,虽然她照样不清楚我是她女儿,但什么好吃的都让着我,陪着我玩,我的心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后来,我知道了妈妈的悲惨遭遇。我不再恨妈妈,开始恨那些伤害妈妈的人,终于,我轻松了,因为恨那些人,我不需要纠结,可以恨得很彻底。”
薛云微微一笑。
“小时候妈妈老骂我坏/胚,骂我杂/种,我很不开心,但后来,我发现妈妈骂得很对。我恨谭家,可是越恨,我对他们表现得越友好,我主动和谭家的人亲切,叫谭叔叔,叫方阿姨,叫文杰哥哥。呵呵,谭文杰是个死变/态,他喜欢幼/齿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我,即使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每次逮着机会他总是喜欢摸我的脸摸我的腿,也许是因为我妈妈出事那晚对他冲击太大,他始终有色/心没色/胆,只敢摸一摸。我也装作不在意,还会对他甜甜地笑,哈哈也许我比谭文杰更变/态。可是有一次当谭文杰摸我,我冲谭文杰笑时,被妈妈看到了,从那以后妈妈骂我的词汇中,又多了狐狸精和贱/货。”
“每当我冲谭文杰笑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念头,那念头一直蠢蠢欲动,但我抓不着它的实体。直到某天,我跑到隔壁家王叔家中玩,无意中看到了杀猪的一幕,我明白了内心蠢蠢欲动的是什么。看着明晃晃的刀插进猪肚子里时,我感到浑身很爽快很舒服,舒服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那一刻,我把被杀的猪看成了谭文杰那个死变/态。——我想杀谭文杰,冲他笑得越甜的时候,我想杀他的欲/望越强烈。”
“于是我迷上了解剖动物尸体,青蛙c兔子c鸡鸭鱼我偷偷地杀,偷偷地解剖,还偷偷地研究人体结构。我心中有个计划,对谁也没讲。”
“我的决心很坚定,为了这个计划,我可以慢慢地等,等我长大一点,等我变得更有力气一点。然而初二那年夏天,一个雷雨夜,我妈妈病发作得特别厉害,外公又恰好不在家,我来不及锁上我妈妈,我被妈妈打得很惨,要不是邻居家的王叔叔他们,估计我已经被我妈妈打死了。”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了妈妈哭红的眼睛,她记不得她发狂时做过什么事,但却能瞧见我身上的伤口,她为我心疼,我心中却很恨。第一次,我将仇恨转移向谭家之后第一次,我打了我妈妈。”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计划必须提前了,但我一个人没法完成。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吧,大概,要杀掉一个成年男人并且毁尸灭迹,很困难,所以我开始慢慢接近贾志。”
“为什么是贾志?二十多年前失去母亲的除了贾志,还有王勇。”
整个过程中极少开口的龙开诚终于开口问道。
“我也试着接近过王勇,不过我感觉比起杀死谭文杰报私仇,王勇似乎更倾向于让谭文杰伏法,所以就放弃了。”
庄轶皱起了眉头。薛云似乎把王勇的嫌疑撇得太干净了,如果王勇不知情,钱鹏被碎尸那晚贾志和王勇之间的谈话又是怎么回事?
“接着说吧,杀死谭文杰的细节。”
龙开诚道,并向旁边作笔录的警察示意,让他作好记录。
“那时,王叔一家正好要出去两天,我觉得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