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林医院。
已经入夜,白日的喧嚣远去,夜色中蛙叫虫鸣,人声细微。
远林医院住院部,推着药品车的护士走在走廊上,车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清晰入耳。
“护士!护士!麻烦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父亲输着液血液倒流了!”一个女人在旁边叫着护士道。
然而护士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推着车径直朝住院部中央区走去。
“哎什么人啊!”
女人在后面不满地骂着,后方赶来的一个护士赶紧宽慰女人,进了女人父亲的病房。
进去前,这个护士疑惑地看向前方的同事:“这人谁啊?怎么对病人的请求理都不理?待会得向护士长反应下情况。”
推着药品车的护士走到了中央区,拐了个弯,前方可见两个警察守在病房门外。
护士眼中光芒闪了两闪,朝那个方向走去。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药品推车。
护士一怔,扭头,却见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看过来,如墨般黑漆的瞳孔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像是看穿了一切。
护士没有说话,男生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够了,薛老师。”
最终,还是男生先开口了。
护士笑了笑,戴着面罩看不见扬起的嘴角,只是从眼睛弯起的弧度看来,她是在笑。
“你终于还是来阻止我了,庄轶。”
护士揭下面罩,素雅清丽的眉眼,正是薛云。
此刻她脸上并没有被人揭穿身份的懊恼和不甘,仿佛这一刻早已被她料中。
“不过你来阻止得早了一点,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等这件事了,我再跟你一起去警察局吧。”
说完薛云手腕一转,就要朝庄轶手上戳,她掌心中赫然握着一根针筒。
薛云早有准备,动作幅度不大,但速度却很快,且异常精准。
这本该是百分百得手的一针,然而她面对的是庄轶。
庄轶轻松地卸下了她手上的针筒,扔在一旁:“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薛老师。你觉得躺在那间病房里的,会是冯达民吗?”
薛云一直淡定的脸上此刻才突然一怔:“什么意思?”
“你觉得警察让冯达民在乔山宾馆大声叫了那么久,是叫给谁听?”
聪明如薛云,自然瞬间明白了庄轶这句话的意思:“警察是故意的?”
庄轶没有吭声。
龙开诚不让医生给冯达民注射镇定剂,以及不让救护车开走的那番话,只有周围的几个警察和医生才能听见,庄轶能听见是因为有敏锐的听觉,所以知道龙开诚这个举动是故意的,但其他围观的游客和民众,并不清楚。
“为什么?贾志不是被抓了吗?他不是已经承认对冯达民的车做了手脚吗?监控也查到了,警察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薛云一脸不解。
“他们并不是查杀害钱鹏和冯达民的凶手,而是查杀害谭文杰的贾志的同伙。”庄轶道。
薛云神色一闪:“可是贾志他并没有承认杀害谭文杰这件事。”
“正是因为如此。”庄轶道,“钱鹏和冯达民出事,稍微一查,自然会联想到谭文杰身上。警方不过做了一种假设,假定谭文杰不是失踪而是死亡,而贾志正是杀害谭文杰的凶手,如果贾志一人作案,对他而言,承不承认谭文杰这桩命案,都没差,反正钱鹏和冯达民的事已经暴露了,而且贾志应该是对杀死谭文杰有成就感的。他拒不交待,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有同伙,在细节交待上容易给警方留下把柄,致使同伙曝光。”
薛云默了半晌,终于笑笑:“所以警察想引出同伙,用冯达民来引。”
“用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