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姑娘小媳妇堆里扎的汉子完全不同。
高婶子登她家的门最多,已经习惯她们一出现秀才就消失的事情,因此进门她就拉住了想去厨房给大伙拿凳子坐的苏夏至问道:“秀才家的,你说的按月给大伙三百文的工钱指定能兑现么?”
那个时候开作坊招帮手付工钱不是单单的那几百文钱,而是还要包人家的一日三餐伙食,甚至有的作坊还要包住宿。
一个人一日三餐,不论吃的好坏,就算只吃个饱肚一月也要几百文钱也是要的,那这么多人都进了作坊,苏夏至能不能承担这笔费用是大伙最担心的问题。
苏夏至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在身前围着的一堆女人挨个望了一遍,在大概记住了名字之后她才很平静的说道:“一个月三百文的工钱外加三顿饭,谁想干就留下,我们细说。”
这消息原本只是从高婶子嘴里听了个大概,如今终于从苏夏至口中得到了证实,大伙从最初的怀疑忽然就安静下来。
“别发呆了,这事儿就是我苏夏至应承下来的,你们想不想干?受不受得了苦?”
“想”
“受得了!”
一开始几声零落的回答之后,一院子的女人终于醒过闷来:“秀才家的你就说咋干吧!”
骄阳似火的天气,山下村闵家小院里一众女子的热情竟比天上正中挂着的日头还烫。
躺在里屋床上的闵岚笙闭目倾听着娘子关于挂面作坊的种种安排,这也是他头一次听到她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从招工的要求,到帮工的培养,再到做工的各种要求,她讲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如同再说一件已经做了千百次的事情,哪里有半点初次经营的青涩?
侃侃而谈里时不时的冒出几个他也不懂的生僻字眼儿,都被她耐心地给大伙儿解释了。
慢慢地,他睁开了眼,又缓缓地坐了起来,心里空空地听着她说话,一会儿觉得外面讲话的女人是他的娘子,一会儿又忽然搞不清娘子是谁了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真是不好。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咱作坊里也是,以后若是在规定的时辰未到,一次扣五文工钱。不能上工的要打招呼,不能随意不来,不能按时上工者,以后就不要来了。”苏夏至环视了一遍听得认真的女人们。
村子的女人大多勤勉,可以大多散漫。规矩对于她们来说是一项很陌生,而苏夏至又必须让她们遵守的事情,因此她这话一出口,方才还不时插嘴询问的众人一片安静。
“说的挺好,可若大伙学会了你的法子做挂面,而你的挂面没人要可咋办?”六婶子老早就就来了,只是她并不进闵家的院子,只靠在院门上听着,这时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她才开了口。
只是她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在拆台。
“婶子您想多了。”苏夏至扫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挂面的去处自然有我这个做东家的想办法卖出去,大伙儿只要做出符合我要求的挂面就是了。”
“那你教会了我们,我们自己在家做就是了,还上什么工?”苏夏至的话直接扫了她的脸,明摆着是在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六婶子的一张老脸在这么多后辈面前有些挂不住,随即她气急败坏的问道。
“是啊,我们学会了自己在家做就是了,何必都在一起上工?”迟了就扣五文钱的规矩听着就很严厉,有几个女人心里敲起了鼓。
“不可。”苏夏至这回连看都不看堵门的女人了“必须到作坊来按时上工。否则就算大伙按数量交了挂面,我又如何知道你们用了多少面粉,里面添没添杂粮呢?”
若想保证质量,统一生产才能直接地控制这些,否者大家拿了原料不按配方去做,苏夏至是没法去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