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从谢雨珂那儿拿到了海然的电话号码，他打电话约她到医院花园里谈谈。

    花园在住院部后面，园里的小径是鹅卵石铺成。海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踩在上面，程慕就坐在黄角树下的木椅上。

    金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黄角树如剪影般投落在椅子上c地上。

    “程先生”海然低低唤了一声。

    程慕一回头就看到逆光而来的她，看不清她的一张脸，只剩风拂过飘散在空中的发丝。树叶发出飒飒地声响，好像风铃在晨曦中飘出一串串音符。

    他却突然站起来，拾起落在她发间的黄角兰，笑着说：“海小姐，坐下谈谈吧。”

    海然坐在椅子上目光跃过中央的花坛，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宝蓝色绣球花在他们身后开得正旺，一团团簇拥着溢出浓厚的幸福。

    “海小姐，关于海灵的事，我很抱歉。”程慕打破这宁静，“这件事的缘由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是夏颖。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张扬的”

    “程先生！”她打断他的话，郑重地开口：“我当然明白，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对海灵产生任何负面影响！还有，海灵从今往后也不会在你们公司上班了！”她说得斩钉截铁，程慕甚至察觉到她因为薄怒，双颊微微泛红。

    “海小姐，你先冷静下。”他试图去缓和她激动地情绪，“海灵的医疗费我会一己承担，至于夏颖，我也会要求她主动给海灵道歉，毕竟一切是因她而起。”

    她好像沉静下来，对面坐着的那对老夫妻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阳光洒满空旷的座椅徒留一道被时间刻过的痕迹。

    “道歉？”她好像听到一个笑话，转过头冷眼看着程慕：“看来，程先生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一切了？”

    “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海然突然站起来，冷笑几声，“在别人的心里捅上一刀，然后再笑着说声‘对不起’，就是这样的。程先生，你的自以为是让我觉得悲哀。”

    程慕独自一人坐在原地，他清楚，刚刚那个女人是嘲讽了自己一番。

    海然回家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又熬了一点青菜粥装在盒子里。打车到医院的时候，广场的时钟正好敲响，一点整。

    推开门，却看到海灵正拔掉了点滴的针管，抓起桌上的包就走。

    她挡在门口，“灵灵，你去哪儿？”

    “让开！”海灵斜睨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来。

    海然看着眼前这张堆满厌弃和冷漠的脸，眼睛越发干涩起来，她想要去触碰海灵流血的手背却被她躲开。

    “海然，别让我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她伸手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海然，提在手里的衣服还有饭盒悉数砸落在地上，盒子的青菜粥冒出腾腾热气。

    海灵愣了半秒却也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她顾不得心里的疼，拔腿就朝海灵的背影追了上去，“海灵，你站住！海灵，你的伤口还没痊愈，医生说不允许出院！”

    走廊里响起她似呜咽的喊叫声，可海灵却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摁住下行的按钮又疯狂的拍打着紧闭的电梯门，还哭着，嘴里喊着：“灵灵灵灵”

    最后跌坐在墙根，凉意从地板传透全身，她捂住双眼莫名的刺痛让她几欲睁不开眼。

    电梯门开了，许久却没有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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