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好的,探长,我会请他上楼去。”她向我挥手示意可以进去了。我感觉到我走过去时她仍瞪着我看, 我不自然地用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和下巴。
特别调查组有个小会客区,就在楼梯上方的那扇门后,里面有四张木头椅子,还有一张已下陷的旧沙发椅。如果你想在上面睡觉,可能整个背会瘫掉。玛菲的办公室在两排小隔间的底端。
玛菲就站在她的办公室里,电话筒压在耳朵上,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痛苦表情。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美眉,正在跟出远门的男友大吵一架。不过倘若我对她这样说,她会把我的脑袋给扯掉。我挥挥手,她向我点点头,朝会客区指了一下,然后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并把头靠在墙上。就在我刚闭起眼睛时,我听到从我后方的走廊传来一声尖叫声。在一阵打斗声和吓人的吼叫之后,又传来尖叫声,这一次比较近了。
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反应——其实我是太累了,无法思考。我站起来走向走廊,朝着声音的方向走。我左边有个楼梯,右边有道走廊往前延伸。
有一个身影出现了,那是一个男子正在跑步的剪影,他跨着大步向我跑来。他就是几分钟前软趴趴吊在两位警员中间哼唱的那个男子,也正是尖叫着的那个人。我听到一阵杂乱的攀爬声,紧接着几分钟前我在楼下看到的那两位警员来到转角处。这两个人都不再是年轻小伙子了,跑起来都肚子凸挺、气喘吁吁的,边跑还边用手握紧挂在臀部上的qiāng带。
“站住!”其中一位警员喘着气叫喊着。“拦住那个家伙!”
我颈背的汗毛竖了起来。往我这边直冲的那个男子继续尖叫着,音调又高又充满恐惧,那是一种既长又无毫间断的声响。恐惧、惊慌、贪yín、狂怒全部聚在一起,经由他的声带而喷洒到空气中。
当他沿着yīn暗的走廊跑下来时,我很快扫视了他一下,张大瞪视的眼睛、肮脏的脸、斜纹夹克和老旧的牛仔裤。他的双手放在背后,大概是被手铐扣在后面。他并没有注意他穿越中的这个走廊。我不知道他在注视着什么,但是我有种并不想要知道的感觉。他往我和楼梯这边冲过来,盲目而且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
那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不能让他滚到楼梯下,把自己摔成蕃茄炒蛋。于是我猛扑向他,设法用肩膀顶住他的肚子,用美式足球的擒杀动作将他往后推。
我在高中时期每年都会挂彩是有原因的。我猛力冲撞他,但是他却“呼”地一声转向一旁,贴近墙壁。好似他没看到我冲过来,也不知道我就在那里一样。他只是一直盲目往前死盯着、尖叫着,歪歪斜斜沿着墙壁继续往前跑,朝着楼梯而去。而我则跌落在地板上,我头上被昨晚那个不知名的狠角色用球棒扁到的地方突然又阵痛了起来。
像我这么高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有双长手臂。我朝着他滚过去,很快将手挥出,手指用力抓。我攫住了他的牛仔裤的裤脚,把他的脚往旁边结结实实用力一拉。
奏效了。他在空中打转,身体失去平衡,跌落到瓷砖地板上。这一跌把他的白日梦给吓跑,尖叫声也停止了,他一路滑到楼梯顶端才停住,无力地挣扎着。两位警员如排山倒海般走向他,一人站一边。
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位年轻人抬头看着我,眼睛使力圆睁,我还以为我看到两个巨大的黑色硬币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打转。他的眼睛几乎恢复视力时又滚回他的脑袋里,接着他用响亮清澈的声音大喊。
“巫师!”他大声吼叫。“巫师!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巫师!我看到那些跟着你的东西了,我看到那些走在你身旁的背后灵了!他们来了,他们来找你了!”
“我的老天爷!”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