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知道那是他后悔莫及的事,用鲜血洗刷也在所不惜。他的决心和力量就是来自于这个黑暗的角落。
这就是我看进他的内心时所用的观察方法,略过他所有的掩饰和防卫。而且根据我的某些本能,我确定他知道我从他眼里能看到什么——因为他故意和我四目相对,让我看穿他的内心。这是他和我单独见面的目的。他想要窥视我的灵魂,他想要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当我看进某人的眼睛,看进他们的灵魂,看进他们的内心深处时,他们也同样能看进我的内心——包括我所做过的事、我顾意做的事,还有我能够做的事。大部分人看到这些事之后脸都绿了,有个女人甚至当场晕倒。我不知道他们在我的内心里看到了什么——连我自己都很少一探究竟。
马科和其他看过我灵魂的人不一样,他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就只是边看边估量着,而当那段探索的时间过去后,他对我点了点头,仿佛在告诉我他了解了某些事。我感到不太舒服,觉得他占了我的便宜,他了解我的事比我知道他的还要多。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生气,气自己被cāo弄了,气他竟然敢窥视我的灵魂。
刹那间,我就感觉自己怕死了这个人。我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的内心就像一具不锈钢电冰箱,既坚硬又空洞。这令人相当不安。他坚毅、神秘、凶猛,无情却又不至于冷酷。他有颗猛虎的心。
“既然如此,好吧。”他平静地说道,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德列斯登先生,我不会逼你接受我的提议。”车子在开近我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时慢了下来,韩崔克斯在大楼前停车。“不过请容我给你一些建议?”他一改方才那种父亲对儿子讲话时的慈眉善目,改用温和而有耐xìng的语气。
“只要不跟我收钱的话,当然没问题。”真感谢上帝给我这张贱嘴,我总是爱自作聪明乱讲话。
马科浅浅一笑。“我觉得你如果感冒休息个几天,应该会比较快乐。玛菲警探找你调查的这桩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你也不会想了解的,那是我的事。就让我来处理吧,不会有任何麻烦。”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问他。我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想不让他知道。要是我的声音没那么颤抖的话,这掩饰就成功了。
“不是。”他坦率地说道。“我对你的尊敬如滔滔江水,我不会那样对你。他们告诉我你是玩真的,德列斯登先生,一位真正的法师。”
“他们也说我像个疯子一样古怪。”
“我非常谨慎选择要听哪一种‘他们’讲的话。”马科说。“德列斯登先生,请考虑我刚说的话吧,我觉得我们各自的工作没必要太常重复,我宁可不要在这档事上和你成为敌人。”
我收紧因害怕而打颤的牙关,又快又直地将话吐出:“你不会想要和我成为敌人的,马科。那不是聪明的举动,一点都不聪明。”
他眯眼注视我,缓慢而悠闲,他毫无恐惧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互相打量着。这种情况只怕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德列斯登先生,你态度得好一点。”他说。“这对生意有好处。”
针对他这番话,我没有任何回应:我找不到任何听起来不害怕或不故作镇定的回答,所以我转而告诉他:“如果你要找车钥匙,请找我,请不要想再给我钱或是威胁我。谢谢你的便车。”
他看着我,从我走下车到关上车门,表情都没有改变过。韩崔克斯又给了我最后一记充满敌意的怒视,然后便将车驶离路边往前开。我以前窥视过好几个人的灵魂,那不是很容易忘记的经验。我从来没有遇过这等人物,这样冷静而有控制力的人——甚至连其他能与我互窥灵魂的同业,都未曾像他这样看我。从来没有人这么容易把我能看透,还把我当成资料一样建档,以备不时之需。
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