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播放。
我做了个鬼脸。正如方才所说的,我对机器就有这种效应。这和巫师是肯定有关的,我们这行都在跟魔力打jiāo道。愈是精巧、先进的机型,在我靠近的时候就愈有可能会出状况。我可以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废掉一台影印机。
“爱——情套房。”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故意把爱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客倌,您觉得如何?”
“嗨!卡麦克警官。”我没转头便说道。卡麦克那细微、具有鼻音的声音很特别。他是玛菲的搭档兼强烈的怀疑论者,坚信我不过是个神棍(编注:神棍:指神的信徒,尤指牧师,多为外人所用,含贬义。),不断将市政府的民脂民膏骗走。“你打算把那件小裤裤留着带回家,还是只是观察一下?”我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矮胖且微秃,有着一对明亮而充满血丝的双眼,还有着一个短下巴。他的夹克都皱了,领带上有着沾了食物的痕迹,这些掩盖了他的机敏。他是个精明的条子,在追查凶手时更是完全锲而不舍。
他走到椅子边往下看。“不错嘛,神探。”他说道。“不过那只是前戏罢了。你等下会看到主秀,我还帮你准备了一个水桶让你呕吐用。”他转过身来用铅笔的橡皮擦那端轻轻一触,就把那台故障的CD唱盘给关了。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让他理解到我是如此地害怕,然后走过他,进入卧室。我马上就后悔了。我看着现场,机械xìng记下笔记,静静地把我脑袋里想要尖叫的那个念头努力地给压下去。
他们一定至少已经死亡一天了,因为尸僵状态已经出现。他们躺在床上,她跨坐在他身上,身体向后仰,佝偻得像个舞者,她胸部的曲线勾勒出一道美丽的轮廓。他在她下方伸直身体,精瘦结实的男人,手臂向外伸出,紧抓着绸质床单,双拳握实。假使这画面是刊在色情杂志上,肯定是个相当诱人的画面。
……只不过这对爱侣左上身的躯干是整个被zhà开的。在他们的皮肤下,肋骨向外伸出,活像是一大把长短不一的小刀。由大动脉喷出的血液飞溅出他们的身外,一路喷到墙壁上的镜子,一并喷出的还有已成黏糊状的大块血ròu,八成原本是他们的心脏。站在两人上方,可以看到他们尸体中的大片空洞。我记下在毫无生气的左肺和肋骨旁已呈灰色的内膜,看起来很明显是向外喷出,而且是被某种内在的力道扯断的。
当然这看起来一点情色的感觉都没有了。
床是放在房间的正中央,造成了微妙的加强效果。卧室的装潢和起居室一样——大蜡烛,不过现在已烧尽而且熄灭了。
我走近床边,绕着它走了一圈,地毯随着我的走动而嘎吱作响。我脑中想要尖叫的念头虽然被自我控制和严格的训练压抑住,但仍蠢蠢yù动。我想要忘掉这个念头,真的,我很想。但如果我不尽快冲出门外,有可能就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
所以我赶快记下细节。这女人约二十多岁,身材姣好。至少我想她原来是,只是现在很难看出来。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剪成童花头(编注:pageboy style,长及肩,发尾内卷的发型)的发式,而且感觉是染过色的。她的眼睛微启,我只能依稀猜测那不是黑眼珠。也许是浅绿色?
那男人大概是四十岁上下,有那种一天到晚都在健身的体格。二头肌上有道刺青,是一把长了翅膀的匕首,有一半被拉扯过来的床单给遮住了。他的膝关节上有好几道疤,还满深的。下腹部则有一大道细长且已经起皱的疤,我猜想应该是被刀子捅出来的。
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男人的燕尾服、女人的黑色紧身洋装和一双浅口便鞋。还有两个旅行箱,没有打开且排放整齐,应该是服务生摆好的。
我抬起头来,卡麦克和玛菲正默默看着我。
我向他们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