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小拳头在胸襟前攥得紧紧的,指关节处泛白,屏息看着那从云怀之手中破风而出的最后一箭咻射中了大虎的腹部,那最后一只还站着的大虎像庞然大物一样倒下了
观刑台上有一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喝彩声,云怀之的箭术太精彩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握箭在弦,每一箭都是要害。
仍然在恐惧中的奴隶们得救了,但他们依旧无法高兴起来,他们的同伴死伤惨重,幸存的奴隶们无一不是伤痕累累,刚刚从一场可怕的死亡游戏中捡回了一条命,但作为奴隶,他们不会得到救治,甚至连一盆干净的水都没有。
云怀之的手受了伤,沫箭上染的都是他的血,下人们接过了世家公子手中的弓箭,又有人递上干净的巾布给云怀之擦拭手上的血迹。
卫芙远远地看着那抹耀眼的白色,他博学c温润,正义又身手不凡,云怀之这样的男子,无疑是令世间女子倾慕的,即便是身为尊贵的长公主,在面对云怀之这样云淡风轻却心地慈悲的男子,竟也是自愧不能比肩,卫芙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句:“朝歌妹妹,将来什么样的女子,才有资格令你唤一声长嫂呢”
没有得到朝歌的回应,卫芙自云怀之那收回了视犀低头看着身边的小朝歌。只见朝歌依旧维持着扒在护栏的姿势,两只小手攥在胸前,稚嫩的面庞上,每一处脸部线条竟都绷得紧紧的,小嘴紧抿,视线寸步不离地紧紧地盯凝着刑场中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卫芙愣了一愣,随着朝歌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奴隶少年,所有小奴隶都在劫后余生后如被抽光了力气一般依偎在一起,互相依靠着,对于生存下去却是绝望得让人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生机,唯有那个少年,沉默地从被猎杀的兽类身上拔下了箭矢,用锋利的箭头划破了牲畜的皮肉,剐出血淋淋的生肉塞入自己的嘴里,狼吞虎咽
长久以来,这似乎是那个少年早已娴熟的动作,唯有不折手段的话下去,才有可能从下一场杀戮中存活下来即便今天他们不是面临着这沦为野兽食物的刑罚,也会是受到这样或那样的,唯有苟延残喘着,才有可能逃生。
就在所有人都懈怠下来的时候,一只原本倒地的狡猾的狼摇摇晃晃地挣了两下,然后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就在那食生肉的嗜血少年身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卫芙吓得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朝歌此刻也是一惊,急忙朝她的两位兄长所在的方向看过去,那闪烁的黑眸颤动着不安和急迫,但很显然,云怀之也见到了场上的意外,没有死绝的狼又探出了獠牙,作最后的搏斗,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即便是云怀之,也无法无所不能到能够在这转瞬之间,完成重新接过弓,搭上箭,准确无误猎杀那头狼这样的一系列动作。
怀之皱了眉,好在尚未放下弓箭的云明之眼疾手快已经搭箭上弓,但以明之此刻的方向及能力,他也没能有把握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瞄准
咻
一只黑色的箭羽从怀之和明之的后方破风而出,干净利落,果决而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声闷响,准确无误地将那重新爬起的狼射了个穿
明之全然愣住了,直到确信自己的箭仍在弓上未发,他才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人的身手,在他之上,但最难能可贵的,是柠决刚毅,自负无比的霸气
“公陵兄”云怀之笑了,看向那个仍旧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收了弓的男子,除了赵公陵,还有谁呢云怀之朗笑着拍了拍明之的肩膀,是要他承认,比起魄力和果决的霸气,赵公陵远在明之之上,也怪不得歌儿会那样欣赏赵公陵。
“朝歌妹妹,你快看,是赵公陵猎杀了最后一只狼。”卫芙大约是爱屋及乌,云怀之欣赏之人,必不会差,更何况才子公陵早已盛名在邺康,没有人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