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收拾出了一处厢房给樊稚居住,小院就挨着朝歌的院子,喜妈妈和小娟对云府人生地不熟的,主仆三人虽说是樊夫人和云三看重的客人,但到底是不敢轻易使唤原本就是府里的老人,樊夫人想得周到,还特意让朝歌屋里的贵妈妈去樊稚那里帮忙,挑了些伶俐的人手照料着,又立了规矩,才让府里的下人不敢怠慢了这主仆三人。
朝歌担忧樊稚在异乡难免寂寞,特意挑了好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樊稚,这一送,就是成箱成箱的送,手笔大方得让樊稚身边的丫头小娟都目瞪口呆,一会拿起这样看看,一会拿起那样瞧瞧,直惊呼道:“,这三对咱们真是太好了,这玲珑球,这蚕丝罩,这火羽毽子,咱们以前在府里见都没见过”
樊稚坐在那,神情却复杂阴郁得很,喜妈妈正和贵妈妈在外头交接院子里的事,送这些东西来的下人也才刚赚应付完了这一通,樊稚早已是精疲力尽,如今看着这些小玩样,心中竟莫名的不是滋味:“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物”
“三还小,喜欢的都是些玩物,也难免。”尽管这样,小娟仍是惊喜不已,别说这些是小玩物了,却样样价值,都说云府上下疼爱朝歌,恨不得把金山银山都给她搬来,此情果然不假
“是啊,连些玩物,都是咱们见也未见过的,朝歌妹妹有心了。”樊稚垂下眼帘,眼神晦暗不明,心中涩意难掩,同样是嫡,却是同人不同命,云朝歌手中用来玩乐的物件,都是她以往见都没见过的,云朝歌的一句话,就能令她从刀山火海,搬到这金屋玉宇中
小娟察觉出了樊雉兴致并不脯不得不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低下头来,小心翼翼道:“是不是不高兴”
“胡说什么”樊雉猛地横扫了眼小娟,那一眼十分凌厉,随即滴水不漏地垂下眼帘,敛了那危光,温声细语道:“如今我们主仆举步维艰,姑母可怜我,朝歌妹妹心疼我,虽说是这样,到底是寄人篱下,往后说话当心着点,让人听去了,该误会我狼心狗肺”顿了顿,樊雉道:“小娟,我交代你备的东西,可备好了”
小娟探头瞧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色,没有动身去取樊稚交代的东西:“都这么晚了,还是歇着吧,这样的小事,奴婢来做就好。”
小事
樊稚抬起头,十四岁的年纪,模样还有些稚嫩,但神情却出奇的老成:“让你去你就去,过两日就是青龙节,听说朝歌妹妹央着大表哥带她去猎场骑小马驹,姑母那十有已经应下了。我得在这两日里赶出小马靴送给朝歌妹妹,我亲手做的心意,和你代劳,能一样”
“是奴婢愚钝了。”小娟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如今云三可是尊大菩萨,自家若想在邺康安身立命,首要供的,不是樊夫人这尊佛,而是云三这尊大菩萨。
不多时,喜妈妈回来,樊雉放下手里的绣活问了句:“贵妈妈走了她老人节替我们忙和了一整天,怎么不请人进来用个点心”
喜妈妈笑着应答道:“了,贵妈妈推说三屋里等着伺候,赶回去了,这个时候该是三就寝的时辰了,贵妈妈说今夜要亲自守夜,怕三睡梦中又发噩梦。”
“哦”樊雉点了点头,云朝歌到底是金枝玉叶,不过是因为夜间发噩梦,云府上上下下便有人轮着为她值夜。
贵妈妈赶回朝歌院子里时,下人们早已伺候妥当,给朝歌喂了一碗助睡眠的奶,把朝歌哄睡着了。为了新住进来的表樊雉,贵妈妈接连忙了两天,也是累得不行,打了个呵欠,轻手轻脚地歪在朝歌寝屋外室门外的小榻上睡着了。
三更天,正是巡夜换班的时间,云怀之执书与自己对弈,也有些乏了,他抬头往朝歌院子的方向看了眼,看来今夜又是一夜安宁,到底是自己多心了,云怀之起身,袖袍一扫,背过身去,将桌上的灯熄了。
桌案上的那局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