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嫉妒地眼冒红光,徐氏则震惊得小眼睛瞪的溜圆,她没想到,丰娘竟然寸步不让。
黄氏在一边,嘴角悄悄地翘了一下,她男人去了慧家的铺,果然挣了钱,少数给了婆婆,多数给了她藏私房,过年的新衣,她也不是买不起丰娘这样的,只是不敢而已。
徐氏一直压着她们,黄氏心里门儿清,今年,地都押出去了,家里的收入,就剩杜伯俭和杜叔贵的月俸,杜伯俭一个月只有半两银,偏偏还想充大头,奉银一到手,今儿和同窗会,明儿赴朋友宴席,没几天便花个精光,屋里不见他拿钱,还净往外倒贴,徐氏的日,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过。
丁氏一肚酸气,徐氏不停地想把丰娘的褙脱下来给自己:“她二婶,明天我要回娘家,若是能有你这样一身衣服,可就长脸了。”
“是吗?大嫂想要什么,给大哥说啊,他可是咱家最本事的。”
徐氏不敢说男人不给买,男人没钱买,憋了半天,又说了一句:“燕然这身衣服真好看,燕红大了,该说亲了呢,不穿好点儿不行的。”
“嗯?哦,是啊,大嫂这话该给大哥说呀,我又做不了你家的主。”
徐氏暗骂丰娘狡猾,她见绕弯儿不成,便直截了当了:“丰娘,我明个儿回娘家,你这身衣服借我穿穿。”
“我个这么高,你穿上大了。”
“没事,我改一下。”
“你改了我还怎么穿?”这不是明抢嘛,丰娘有些讥讽地看了一眼徐氏,说道,“明天我要去给庆丰嫂拜年,没件像样的衣服怎么成?大过年的,总不能把平日里补丁衣服穿出来吧?”
徐氏的脸皮都红的能滴出血来,没想到丰娘竟然敢说不,她恨恨地瞪着丰娘,语带威胁:“那你总该答应,把燕然的衣服让红儿穿穿把?”
“红儿比燕然大岁呢,怎么穿得上?撑坏了你赔不?”
“呸,当我赔不起?”徐氏恨不能把桌掀了。
丁氏早就看丰娘这身衣服碍眼,又见她竟然寸步不让,筷往桌上一拍:“丰娘,你嫂看上你这身衣服,是给你脸!”
杜仲德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从男人那桌走过来,对着丰娘道:“这样的脸不要也罢,你回去不?”
丁氏抓起筷往杜仲德身上砸:“老二,你敢忤逆我。”
“我没有啊,你不给丰娘脸,我也不要她要这个脸啊,不是听你的嘛。”说着,扯了燕然,扭头就走,丰娘随后紧跟,英睿跑过来,牵着燕然另一只手,一家人就这么出了门。
“没法活了——”丁氏刚刚想嚎一嗓,被黄氏一把捂住了嘴:
“娘,今儿过年,得喜庆些。”
黄氏心里恼恨徐氏,她现在有钱也不敢穿,一是怕婆婆看出来,二就是怕徐氏抢夺,一个院住了七八年,妯娌什么德行,她门儿清。
丁氏好容易憋住了,却还是把丰娘骂了又骂,黄氏心里挺不舒服,过年都不得安生。
杜伯俭心里也特别不得劲,自己花了二两的银,弄了个秀才的名头,一个月也才挣五钱,二弟也就考了个试,花了十两银不到,竟然和他挣的一样多,而且,东家还比他的厚道,给吃给穿,连老婆孩都跟着沾光,一家光鲜亮丽的,让他嫉妒地发狂。
杜伯俭随即追到了村东头,沉着脸训二弟:“这日没发过了,仲德,娘还在呢,你怎么能藏私财?”
“大哥,别忘了你把我分家出来,我孝顺娘,那是心意,给自己留点,那是应该。”
杜伯俭没想到杜仲德连口才都犀利了,一句话把他堵得差点没憋死。
杜伯俭还要罗嗦,杜仲德问他:“咱们不去祠堂祭祖吗?再晚,就赶不上时辰了。”
杜伯俭只好压着气,带着兄弟去杜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