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前世,不要说才满十四岁的齐妙,就算她已经行过及笄礼,已是十六七岁的真正大姑娘了,她祖母和母亲若是招呼她一起陪客,她早就将嘴撅到天上去了。
她很忙啊,她有手帕交要应酬呢,今天应了谁的邀约去打马球,明日又应了谁的邀约去银楼看新花样的饰,去新开张的脂粉铺挑选颜色娇媚的胭脂
和同龄的女孩儿一起出去玩耍多有意思,干吗要在家陪着一群老夫人谈古论今,再听上一两个时辰能叫人睡着的戏?
等到晚上安歇时,一身的骨头都酸得要断了。
可直到齐妙身陷囹圄很多天后,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是那么的盲目自大,是那么的恃宠而骄。
当年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
“如今还在正月里,小姐怎么反而爱上了这么素淡的打扮?”
见齐妙随手指了一套藕荷色衣裙,又说将红狐斗篷换成银狐,绣红一脸惊讶呼之欲出。
小姐不是惯常喜欢张扬的色彩c繁琐的花样么?银狐斗篷本就很老气了,里面还要穿藕荷色?
“今儿来的可都是些勋贵府上的老夫人和当家主母,并没有很多女孩儿家相跟随。”
“我若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那些老夫人说,你们老啦!”齐妙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几个大丫鬟微微一琢磨,立时都跟着笑出声。
她们小姐说的话是有些道理,既如此就赶紧帮着打扮起来吧,只是那话被小姐说得还真是促狭!
等齐妙带着鸣翠到了齐眉苑,她父亲已经去了前院,母亲也已经归置好了,正坐在西次间的暖炕上c等她来用早膳。
见她脱了银狐斗篷一身清淡,乐亭亦是不免微微皱眉。
不过抬头再看女儿的饰头面倒是没偷懒,乌黑顺滑的双螺髻没有一丝乱发,整付的银镶红宝小头面熠熠生辉,尤其是耳朵上那串长长的红宝梅花耳坠无比灵动,乐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轻声招呼蹲身给她请安的齐妙快来用膳。
齐妙吃得不少。她担心中午的场合过正式,她又要当众摆出一副端庄雅致的样来,恐怕很容易吃不饱,有早上这顿垫底儿就不怕了。
等她吃完一推碗,才发现乐亭早就停了箸,仿佛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了她好久。
“妙妙脸上有花儿么,母亲看得这么入神?”齐妙调皮的笑问。
“我女儿就是一朵花,还用脸上有花儿么。”乐亭县主浅笑道。
“只是妙妙你今儿为何打扮得这么素淡?你可还没告诉母亲缘故呢。”
齐妙早就猜到母亲会质疑她今日的打扮,就像她房里那些丫鬟的质疑一样。
她当然也用一样的借口回了,惹得乐亭先是一顿好笑,又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女儿真是长大了,很多事不用母亲提醒c都比母亲想得还周到。”
别看最近这些年来上京城的贵女们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变得越来越张扬骄纵,甚至嚣张跋扈。
可那些老夫人都是老派贵女呢,未尝没在心里嘀咕过世风日下,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而如今她的女儿竟然知道在招待老夫人们的时候收敛性,穿着打扮上也有了些当年真正贵女的内敛气质,这可是给卫国公府长脸的事儿不是?
“走吧,咱们先去给你祖母请安,再陪着她老人家一起等着迎客。”
乐亭接过丫鬟递来的大衣裳亲手给女儿披上,又细心的给她戴上风帽,自己也穿戴好,母女俩便一同出了门。
“母亲前晚问我与哪个女孩儿投脾气,说是要给二哥议亲事,那母亲能不能告诉我,您给大哥看好了谁家的女孩儿啊?我认识不认识?”
齐妙仗着自己年小好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