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外孙直挺挺地躺在花坛边上,哭得很厉害。
和你们一样,我发现,他的舌头变成了黑色。吓傻了的我赶紧给女儿女婿打电话,可是他们回来无济于事,只剩下哭跟着急。小外孙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舌头变黑了而已。我们带着他去医院,却什么病都没检查出来。大夫说要留下住院,小外孙非常害怕医院的环境,又哭又闹,我们只好先回家看看。
那天晚上,小外孙开始瑟瑟发抖,黑色的舌头不停地伸出来。我女儿以为他是中dú发作,情急之下,用嘴咬破了小外孙的舌头,努力吸出了些许血液,鲜红的血液,仅此而已。
正当我们焦急的时候,屋门被敲响,开门才发现,是下午那个该死的中年女人,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来看我们。
她说,在这些楼还没盖起来之前,她原本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偌大的一片土地,不光有她们的村子,还有村子的坟地,几百年的尸骨都葬在这里。自从拆迁轰轰烈烈地开始后,她们村子里前后有几个孩子染上了一种怪病,叫作婴dú。
有个传说,说三四岁的孩子能看见很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个说法是真的。
每个小孩子身上都有一种dú,叫婴dú,看不见摸不着,散发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平日里,这种婴dú静静地潜伏着,毫无反应;可每当孩子发起高烧,就会激发婴dú,借着孩子的高烧,小孩体内特有的嫩ròu会散发出阵阵ròu香。我们可能闻不到,但是很多脏东西可以从几千里之外被吸引过来,围在小孩的身边,吞噬他细嫩的皮ròu。每吃掉一点儿,身体就黑掉一块,从小脚丫开始,一点点地朝上,等到整个儿孩子变黑,就再也无法救活了。
那个中年女人说,能治疗婴dú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婴dú传染给另一个孩子。
十一
“所以你们就照做了?”老公恶狠狠地咬着牙,愤愤地问道。
同时,我惊奇地发现,自从丢丢放在小床上,他就停止了哭闹,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太无奈地叹道:“我的小外孙也是无辜的,他也是被别人传染上的……”
“那你们从哪儿找的孩子?”老公再次发问。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小外孙没有死,”老太太看了我一眼,看着床上安静的小丢丢,这个可怜的孩子也瞪大眼睛看我们,“在小外孙康复的那一刻,我决定把他送走,走得远远的,只有我自己留下来,留下来帮助后来的人。”
“哈哈,你居然说这是帮助?”我愤怒地吼着。
“你能怎么样?”老太太冷冰冰地回应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生的骨ròu死掉、烂掉?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一点点地烂死?”
我看了一眼丢丢,他正吐出黑色的舌头盯着我,一瞬间,我的意志开始崩溃,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歹我们有可以医治的方法,”老太太声音颤抖了一下,“不是吗?虽然是传染给别人的孩子了,可只要按照这个方法,我们的孩子都可以活下去,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
“你真下得去手……”我咬着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曼夫fù是恶人吗?你们比他们更善良?又善良多少?”老太太的话直指我的死穴,在我一直以来的印象中,小曼夫fù是天下最善良亲切的人,他们温柔、细心,尤其喜欢孩子,我真没想到……
“当你们看着自己的亲生骨ròu一天天生活在极度的痛苦中,你们一定会为了救治他不惜一切手段。而且,这里,已经有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老太太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儿子丢丢,丢丢压根儿听不懂我们的话,“不用着急,你们还有时间,十几年了,我已经见过几十对夫妻,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会做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