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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谭惜转身,一边收拾凌乱的桌子,一边平静地说,“画廊的老板说,有个很阔绰的客户买了我的画,出价也挺高的。”

    “我懒得管你这么多。”张雪茹哼了一声,抓起钱就往外走。

    谭惜拦了她一下:“妈,这么晚了你去干嘛呢?你是不是又要去赌?”

    张雪茹一把推开她:“我不管你,你也少管我。”

    喝醉的妈妈力气特别大,一下子就将谭惜推倒在地上。

    她被摔得生疼,还没来得站起来,就听到嘭地一声门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违规摩托的突突声。

    那是一瞬间,她忽然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头顶的灯泡由于坏掉了一个,就忽明忽暗的,像是一颗哭泣的星。

    谭惜闭了闭眼睛,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她没有。

    她是一朵腐烂在污泥里的花,生活又怎会给她片刻的喘息?

    简单把屋里收拾了一下,谭惜准备睡了,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小惜?”

    “陈叔叔。”她开门,发现陈厚的手里抱了两个热腾腾的东西。

    “你这么晚回来,也没怎么吃饭吧?我给你蒸了两个红薯,你垫垫肚子,”陈厚把红薯递给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叹了口气,“你妈也真是的,整天在外面喝醉赌博,都不管管你。”

    “谢谢叔叔。”

    谭惜的眼圈红了红,她忽然想到爸爸在家里的时候,也总是像他这样给自己蒸红薯。爸爸还会把红薯皮小心地剥掉,将甜软的瓤盛在碗里,让她用勺子挖着吃。

    “如果爸爸还在该多好?”吃起来的时候,谭惜低喃了一句。她多么想念爸爸。

    陈厚的眼睛黯了黯,良久,他才摸摸她的头顶:“哎,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早点睡吧。”

    谭惜点点头。

    陈厚走后,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掀开厚重的窗帘。

    海滨一到了春天,昼夜温差就变得很大。夜晚,如同被塞进冰冷的棺材里般,让人瑟瑟发抖。

    眼前那块方寸大的空地上,正翻滚着整个巷子里的肮脏尘埃,瞌睡的路灯下,有两个男人孤单地坐在那里喝啤酒。

    那里曾经是她的领地,小时候她常常和院子里的孩子在那丢沙包c跳格子,再大一点时,她会去路灯旁的店里,帮爸爸卖东西。还有那个高高的水泥台阶,高考放学以后,她常常坐在那里,让林斐扬给自己讲数学题。他的手指那么干净修长,握着笔的时候,又认真遒劲,仿佛整个世界都握在他的手中。

    台阶旁的那个污水池,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谭惜清楚地记得,爸爸被带走后的某一天,巷子里有个地痞故意捉弄她,将爸爸留给她的钥匙扔进了污水里。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忍受。所以,她跳进臭熏熏的池子里时,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那次她找了好久,一边哭一边找,最后眼睛里还进了污泥,雾蒙蒙的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林斐扬来了。

    他把那个坏心眼的痞子狠狠揍了一顿,又跳下来跟她一起找。他那么英俊那么正义凛然,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可她却又惊又怕,浑身颤抖。他没办法,只能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抓紧她的手:“别怕,我的手在这儿。”

    泥水溅在他们的衣服上,染成斑驳的暗黄色,她伏在他的胸前哭得声堵气噎。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空气里散发出的腐烂的酸臭气息,也清楚地记得,彼此胸膛间徐徐加速的心跳声。

    是的,谭惜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这里的每一件事她都清楚记得。

    包括那一晚,爸爸被警察带走。

    谭惜坐下来,坐在洁白的床上,床单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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