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随便让你欺负。今天的事情最好是最后一次。”
她说完,全然不顾落落喷火的眼瞳,转身就走。
下班后她并没有立即回家,因为知了坚持要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等酒精棉签一遍遍地擦拭在自己头皮上时,谭惜才开始觉得疼。
钻心的疼。
知了于是叹了口气说:“刚看到你时,我以为你就是个漂亮的软柿子,没想到你是个硬茬子。”
谭惜摇摇头:“我也是迫不得已。她既然盯上我了,我就必须得跟她划清界限。这样,下次我再有麻烦,大家都会怀疑她,她也不好再算计我。至于萧文昊那是侥幸。”
她不是不害怕的,但她必须赌一把。
越是任人宰割,就越是有无出头之日,这个道理她这两年已经想得太明白。
听到萧文昊,知了余惊未歇地按按胸口:“你冲上去砸他的时候,我都快吓傻了。还好最后没出什么事。”
谭惜抿唇笑笑,忽然又想起什么,把周彦召给的那个牛皮信封拿出来,分了一半给知了:“这是刚才的小费。”
知了坚决不肯收:“这是客人给你的,你怎么能给我呢?”
“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什么人值得共患难,什么人不值得,”谭惜眼眸深深地瞅着她,“知了姐,你要是愿意认我这个妹妹,就别推辞。”
夜色阑珊时,出租车在三元巷口停了下来。
谭惜付了钱后往巷子里走,走时她小心翼翼地拎起裙摆,以免自己不小心溅上白天楼上泼下的污水。
提起三元巷,每个城市都会有这样的地方,它狭长c肮脏c破旧,白天时蛇龙混杂c络绎不绝,晚上则异常悄静,静得能听到某个拐角处偷情男女的喘息声。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大多数人儿时的记忆,也可以说是整个海滨市下层社会的缩影,人们都称它为——平民窟。
而谭惜,就生长在这样杂乱肮脏c粗鄙简陋的地方。
在崎岖的过道中拐了又拐,谭惜好不容易才走到一个院子门口。
这个院子由四层高的土楼环绕而成,楼与楼的缺口处,是一个生了锈的大铁门。
铁门上已经落了锁。
谭惜低头翻了半天包,才发现钥匙没拿。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冲里头喊:“陈叔叔,帮忙开一下门吧!”
喊了约摸有七八声,门口那间屋里才亮了灯,一个面向敦厚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那是谭惜家的邻居——陈厚。
开门时,陈厚还打着哈气念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我”谭惜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厚的老婆雷冬琴不耐烦地从窗子里骂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嘛,她爸是个强/奸犯,她也就是个婊/子的命!”
犹如被一根针狠狠地刺入心脏,谭惜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陈厚忙劝了一句:“你婶子有起床气,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怎么会呢?”谭惜勉强笑了笑。
回屋时,刚推开门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和烟气,她被呛得咳了两声,才对着黑暗里的人说:“你在呢?”
这时灯亮了,角落的弹簧床上,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盯着谭惜吐了口烟:“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在,你好跟人出去鬼混?”
这个女人叫做张雪茹,谭惜的妈妈。
仿佛早已习惯了般,谭惜没还嘴,走过去时顺道把地上的酒瓶捡起来摆到墙角,又把那个牛皮纸袋里剩下的钱都掏给她:“这是我这个月卖画赚的钱,你先拿去还债吧。”
张雪茹把烟掐了:“这么多钱,你从哪弄的?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傍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