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秀,你将是明华朝最年轻的状元,朕看好你。”景生赞许地看着英秀,他已通过乡试会试,明年三月将参加殿试。
萧烈随着华帝的视线望向面前的绯袍少年,立刻记起他就是苗王龙岩鹏之子,他虽然自幼在东安禁宫内长大,通身却洋溢着一种蓬勃的朝气,最特别的是他的那双琥珀瞳仁,金彩熠熠,闪现出极其罕见的温暖光芒。
萧烈微笑着向英秀点头致意,感谢他的赞扬,这时就听永明太子在旁沉声问道:“萧将军怎么看北句丽?”
景生心底一沉,却不动声色,慢慢踱步走入逐浪厅,在厅中大椅上坐下,温和地看着他们,“你们也都坐吧,既然太子问起,少隐就谈谈想法。”
萧烈等永明英秀坐定后才正身坐下,肩背挺直,他们萧家儿郎都有挺拔的身姿,眉宇间英气逼人,萧烈沉吟了一瞬,随即谨慎地说道:“殿下之意是否是指去年发生在彭州礁外海的海寇袭击事件?看起来那像是个单纯的流寇抢掠事件,但背后是否另有隐情仍值得深究,左石君一直对流川君阳奉阴违,也不排除左石君欲借刀杀人,策划了这次袭击。”
虫儿的双手拢在袖中,紧紧互握,指尖儿抵着掌心刺起钻心的疼痛,这次他去夏阳,再次乘船出海,在彭州礁附近久久游弋,海水深湛的蔚蓝就像宝恒眼中神秘的眸色,他的尸骸是否就埋在这万顷波涛之下?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袭击事件,海寇聚群而居,定期出击,组织严密,绝不会只袭击一次,除非那船上有什么特别之物。”虫儿侃侃而谈,说到此,忽然心头急跳,好像抓住一丝线索,但又猜不透,看不清,飘渺恍惚。
萧烈大感意外地凝视着永明,发现他脸上年少青涩的情态已消失无踪,代之以专注严谨,使他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萧烈随即想起那天永明在马上所说的话语,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殿下所说的很有道理,若不是极其罕见的流寇突袭,就是别有用心的挑衅,我们对北句丽的形势已经密切关注,但臣认为此时北朔的动态更值得警惕。”
“哦少隐对北朔怎么看?”景生颇为关切地问着,双眼却看向虫儿,见他一扫慵颓之气,眼中荣光隐现,心里松口气,甚觉欣慰。
“宝林王身边有个隐患,不得不防。”萧烈简洁地回答,景生双眉一挑,赞许地看着他,“少隐是指婉秀郡主的驸马炎承,勇郡王?”
萧烈点头,唇角抿出倔强的纹路,却反而使他的模样显得异常年轻,“正是此人,如今东朔的军政基本已被炎氏控制,炎承本人飞扬跋扈,好大喜功,又野心勃勃,已多次与我朔方驻军发生摩擦冲突,看似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足以引起警戒。”
景生对此早已了解,此时听萧烈郑重警示,除了欣慰,也感到一丝沉重,他缓缓开口道:“十二年前,我们巧计挑起西域战火,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巩固国防,看来迟早要与北朔正面交锋,不如先让他们自己打一仗。”
景生说着就淡然地笑了,那笃定的笑容瞬间映亮他的面容,眉目间隐含的阴霾一扫而空,“呼和汐放任驸马坐大,就不怕他西边那个弟弟突然发难吗?”
萧烈微蹙眉头,沉吟着答道:“呼和洵不顾俄那契国的强烈反对,于去年腊月册立了世子,这一行动本应遭到俄那契的惩处,不料俄那契大公伊万于今年元月突然暴病而亡,三月俄那契就爆发了争王内战,至今没有结果,战火已蔓延至西域多个小国,俄那契派驻在西朔的兵力也全部撤回国了,这对呼和洵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英秀听到此处不禁抬眸问道:“俄那契国的内战没有打到西朔吗?为何这对呼和洵是个可乘之机呢?”英秀一直以来最关心的便是西川各族的改制归政举措,对远在北方的北朔局势了解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