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侧首看看景生,见他正鼓励地笑望着自己,不觉迎着父皇的目光,勾唇笑了,“俄那契大公本欲将自己的幼子册立为西朔世子,他一直想借机吞并西朔,俄那契派兵进驻西朔,名为保护实则占领,如今内战一起,几年内都无法分出胜负,俄那契不仅被迫从西朔撤军,对西朔周边的那几个小国也无法监控了,这正好给了呼和洵喘息反击的机会,我看他要对那几个小城邦下手了。”
萧烈再次感觉震惊,他万没料到年仅十三岁的永明太子对西域战局已有如此清晰的认知,“殿下神慧,臣佩服。额尔德河阻挡了战火向西朔蔓延,而是顺着塔吉大草原一直向西北烧去,俄那契的战祸离西朔越来越远了。呼和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英秀忽然振袖而起,像抹锦霞,“我们当然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若是被他吞下那几个小国,壮大了势力,他立时便会反扑向明华,报十二年前的战乱之仇。”
“啊”萧烈低呼,意外地看向英秀,心中暗赞:——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真是千真万确,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很快就将被这些少年取代了。
“父皇,若是呼和汐和呼和洵两兄弟打起来,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这固然是个好办法,但也十分凶险。”虫儿转身看着景生,神情极其郑重。
“如何凶险,说来听听。”景生兴味盎然地问着,好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虫儿深思熟虑地说道:“战火一旦点燃就会立刻脱离人为的掌控,在自家门前玩火,搞不好就会惹火烧身,若是便宜没占到反叫别人占了便宜,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有道理,殿下说得十分有理。”萧烈忍不住赞扬,心里觉得宽慰,明华帝国有这样聪颖的皇太子真是社稷之福,“所以,轻易不能点燃战火,更不能在自家门前玩火,太危险,他们双方若不能两败俱伤,就必然会有一方吞掉另一方,无论是谁被蚕食,对明华来说都非好事。”
虫儿蹙眉,头疼地说道:“这还真是个两难的局面,既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坐大,也不能同时吞掉他们。”虫儿说着,倏地转身面对景生,“父皇,东朔有大片土地原本就属于大夏,当年之所以仍交给宝林王统领,一是为安抚他,稳定北方局势;二也是因为当年没有军力同时驻守多条战线,如今三国一统,国力强盛,本应该收回藩属,可又碍于西朔,若是削藩操之过急,呼和汐呼和洵俩兄弟再次联手,就是一场大战,我们集聚了十几年的国力将损耗一空。”
此时就连景生也觉惊异,他唇边的笑纹渐渐深刻,“永明所虑也正是我们要格外小心之处,十年奋进,明华刚刚站稳脚跟,此时不宜大战,但又不能放任北朔坐大,此时该当如何?”
景生提出问题,双眼却专注地望着虫儿,萧烈和英秀都闭口不答,就见永明殿下挺直背脊,宁定地答道:“让他们彼此消磨损耗,我们循序渐进地削夺宝林王藩属,呼和洵愿意去攻打西域城邦,就任他去,一国对诸国,胜败还很难说,就是打赢了,对襄州王庭来说也是沉重的压力,战争的结果,多数都是两败俱伤。”
“说得好——”景生击节而赞,他站起身笑望着虫儿,随即便转眸看向萧烈,“太子所说与我们刚才的计划不谋而合,少隐就按计划行事吧。”
萧烈早跟着站起身,此时更俯身拜辞:“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许。”
“少隐快回府吧,朕今天真是耽搁你了,听你叔叔说最近要为你张罗亲事呢。”景生笑着随口说道,就听楼上隐隐传来咕咚一声轻响,景生刚刚挑眉抬头,虫儿已在身旁嗔怪:“哎呀,这个大铃铛儿又在偷吃我的好果子。”
景生无奈地摇摇头,只转瞬的功夫,虫儿好像就又恢复了少年的顽皮之态,“你姐姐呢?”
“呃她她和阿醒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