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远空上无云也无风,只有漫无边际的炎热,贤德殿内虽放置着四个青瓷冰鼎,但仍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暑气,景生为了海寇之事临时赶往定州处理善后,顺便安抚地方民心。
明霄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上等待新科文武状元觐见,一边担心着海寇重现是否会引起沿海恐慌,此时就听执礼内侍高声宣道:“——新科文武状元张杏尘上殿觐见——”
明霄稳住烦闷的心情,抬眸向殿门处望去,不觉微怔,就见一个颀长秀逸的身影在执礼内侍的引领下走入大殿,那紫色练雀朝服穿在他身上竟如亲王身着仙鹤服般雍容。此时那少年双目平视,并未抬眸乱扫,因此明霄可以从容不迫地审视他的仪表,细看下,明霄更加惊异,只觉他气质佳妙,风范俊秀,好似临州吴山上的青青翠竹,引人入胜,明霄一时恍惚,总觉得与这少年一见如故。
“臣张杏尘拜见明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少年来到大殿中央,端肃恭谨地俯身跪拜,声音清亮。
“请起来回话。”明霄心中的阴霾在这少年迈入大殿的一瞬间奇异地烟消云散了,心里只觉欣慰,这十年来虽屡有俊才入朝为官,但像张杏尘这般品貌出众的却是凤毛麟角。
张杏尘稳稳地站起身,慢慢抬眸望去,却一下子惊愕地愣在当地,好像被仙人施了定身法,双眼毫不避忌地紧紧盯视着明霄,明霄清楚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与不可思议。
明霄微微蹙眉,虽然每次新官或外使觐见,都有人目露惊讶,但像他这般明目张胆的还真少见,也许是因为他太年少?
“张杏尘,你今年已满十九岁了?”明霄开口询问,希望这少年能从容对答。
“神神仙哥哥我我是杏儿”那少年答非所问地轻声低语,明亮的眼中已闪出泪光,执礼内侍在旁听了他的答话,简直为他捏了把汗。
明霄本也诧异,等少年说完,片刻间,明霄已从龙椅上站起身,惊喜又恍惚地看着少年,“杏儿,你就是夏阳涞河边茶亭中的杏儿吗?”明霄说着就快步走向金台,来到少年的身边。
那劲如修竹的少年再次俯身跪倒,深深叩拜,姿态虔诚,竟似在佛前还愿,“是,正是杏尘,杏尘幸甚幸甚,终于找到神仙哥哥了。”
明霄从他刚一踏入殿门就已看出杏尘是个极其自律严谨的少年,此时却听他激动得絮絮而言,不禁也鼻翼发酸,立刻伸臂扶起他,“杏儿,我十几年前曾去夏阳探望你,不曾与你会面,不久后再派人给你送去书墨,你们全家却已搬走,就此失去你的消息,没想到你真的发奋金榜高中,且同中文武双榜,了得,当真了得!”
明霄接见臣下一向简洁明快,从不赘言,那天因为与杏儿重逢也不觉出言夸赞,杏尘听了更是感动莫名,眼底的水雾凝在眼睫上,使他那双亮眸看起来真似寒星,倒与景生有几分相像。
“我一直牢记你的教诲,要金榜题名,做一位旷世良臣!”杏尘眸光湛湛地直视着明霄,并未避讳,那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崇敬仰慕,好像明霄真是天上谪仙。
“阿鸾,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一声轻问忽然响起,将明霄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呃”明霄只停了片刻便笑着回道:“我在想鸾生,不知他今年可会来给你庆生?”
“呵呵呵”景生听了竟嗬嗬地笑了,扶着明霄的肩膀挨着他坐在廊下,“你如今倒比我和他走得近了,他一向神出鬼没,偏偏这些年与你坦诚相见,真是邪门儿。”
明霄唇边的笑意变得更真切,杏眸微睐斜睨着景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然是我比你更具亲和力,这个词还是唐怡教给我的呢,对,亲和力,就是这个说法。”
景生愣住,细细打量身旁的明霄,夕阳晚照下,明霄看起来竟比十年前更加明润,仿佛一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