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已令他眼盲,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我一直冥思苦想,想知道无殇是否真的爱过我,是否真的知道我在救他?
在我死前的那一刻,站在南楚永建的高崖上,我忽然明白了,无殇从未真的爱过我,他甚至从不真的认识我,对他来说,我最好永远都是废殿檐下的那个褴褛幼童,可以被他疼怜,被他施舍。
我猜,他宁可我杀了他,也不愿意我碰他!我是从降生那一刻就被诅咒的妖魔,浑身流淌着肮脏的血液,和我的阿妈,阿公,和我的族人一样,我们应该永世躲在深山中,无殇试图教化我,而我,终于辜负了他。
我占有了他,以我肮脏的血液玷污了他,这对他来说可能是比死还要可怕的奇耻大辱。而我当年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心里满满地装着憧憬和感恩,以为从此后,我终于可以在哥哥的心中保有一个角落,我从没真正拥有过什么,一个角落,就一个角落,已经足够。
“哥哥哥我暂时帮你解了恒春但这毒很凶险我要想办法寻找解药”我依依不舍地从他体内抽身而出,那紧致柔嫩的j□j令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慰。
无殇将头埋在枕上,他没有回答我,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我全不在意,只心满意足地搂着他。
就在这时,殿外骤然亮起火光,那绝不是一般宫侍巡夜的灯光,渐渐的,似海潮般,从外宫到内禁传来一片人声喧嚷,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想起义父所说的话。
“这都是你安排的吧?你一直就在筹划这一天吧?”无殇倏地抬起头,我的心肺一下子被无形的巨掌捏住,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仇恨!
“哥——”我低吼,我有限的夏语令我一时语塞,心中掀起狂澜,我却无言以对,——他可以不爱我,但却不能误解我。
我当时的这个想法特别可笑,要到几年后,我才明白,人与人相处的常态是彼此误解,而不是彼此相爱。
就在我急怒攻心之时,箭矢的森森寒光透窗而入,密密匝匝,狠厉地划开了窒闷的夏夜。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忽然,窗外浓黑的夜色里传来一道嘶声大喊,——啊!听到这绵密不断,如海啸般的声音一直传向远方,我惊骇地腾身而起,义父他他竟练成了迷声!怪不得他说成败就在今夜了。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这呼声如风中的种子传播到锦州城的大街小巷,不断有新的呼声加入应和。
无殇躺在榻上瞪视着我,双目中烧出冰冷的火焰,好像我是一条忘恩负义的毒蛇。我浑身震颤,顾不上解释,抓起榻角的锦袍裹在身上跃出寝殿,寒光烁烁的箭矢唰地抬起对准了我。
“请拥恒王恒王升座为王”站立于殿顶之人再次高喊,喊声里带着点奇怪的震颤,我浑身一激灵,义父这摄心巫术竟已臻炉火纯青。
殿下环立的兵牟一听此言,立刻便如牵线木偶般哗地放下手中刀箭,齐刷刷地扑跪于地,“恒王升座拜见大王恒王升座拜见大王”
成千上万的人梦游似的齐声高呼,我惊怔得不知所措,差点扭头逃回寝殿,我只在最近三个月开始上朝,也一直站于无人关注的角落,偶尔有大臣瞟眼见了我,都会露出古怪的神色。
而此时,我却必须做出抉择,我知道这些集体精神错乱的兵士们随时都会冲入寝殿将无殇剁成肉酱,而我也会陪葬而亡。
“恒王升座拜见大王恒王升座拜见大王”呼声不断,飓风似的越来越紧迫,我咬住下唇,一步步走下玉阶,一步步走入命运的埋伏。兵士们蜂拥而上,脸上露出狂热迷乱的光芒,刀枪横立着‘护卫’我来到外宫锦泰殿,升座为王。
我不知道在我走后寝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孤身一人,突逢巨变,已经心力交瘁了,等我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