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宝楼掌柜安顿好昭远侯,第一轮拍卖才将开始,公子宛的画作是此次拍卖的压轴,自然要出来得晚些。阮婉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得轻呷一口,楼梯处就传来一阵熟悉而急促的脚步声。停在拐角微顿,继而飞奔,然后一袭人影欢快冲入房内,“少卿少卿!”热情洋溢扑了过来。
阮婉稍有拢眉,语气平常淡然,“别过来。”
赵荣承已然见怪不怪,江离则是熟稔闭眼。
宋颐之便照旧不听。
临跑到近处,阮婉悠悠伸脚,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只闻“轰”的一声巨响,宋颐之摔得人仰马翻,也不喊痛,兴高采烈爬起一脸笑意,“少卿你又绊我!”明明乐在其中。
“说了不准朝我扑过来。”阮婉每日一念,“也不准抱我。”
宋颐之例行听话点头。
阮婉才放下茶盏,“小傻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离哭笑不得,那可是睿王啊!虽然幼时聪颖,自马上摔下后意外摔傻,但那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睿王啊,竟然能小傻子这么叫!成何体统!!再者,身为禁军左前卫,睿王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竟要眼睁睁看着睿王被侯爷如此呼来唤去,江离恨不得拔剑自刎以谢军中。
阮婉和宋颐之显然都没有这般觉悟。
“听说少卿来买这里画,我买了送给少卿可好?”
江离满心无语,睿王是真心实意待昭远侯好。大凡得了宝贝都先往侯府中送,侯爷若是不收便又哭又闹,最后只得压在仓库里,年关的时候命人一车一车拖回去,美其名曰送给睿王的年货。
睿王就欢欢喜喜收下,少卿送我的礼物!
旁人瞠目结舌。
而眼下,“我是来看卖字画的,不买。”阮婉解释清楚,宋颐之便也憨厚一笑,“那我也不买,我也来陪少卿看。”由得他在一旁坐下,阮婉将几碟点心放于他跟前,他素来爱吃甜食。
宋颐之却没有伸手,眉间微皱,饶是认真道,“少卿少卿,他们说你看上了公子宛,日后便不同我亲近了。少卿,我不嫉妒公子宛,我同你们二人都好,好不好?”
江离想死,阮婉额头亦是三道黑线,“小傻子,别听他们胡说。”
宋颐之闻后倏然一笑,“那少卿同我一人好就更好!”欢欢喜喜抓起桂花栗子糕胡乱啃了两口,再启齿时又有些腼腆,“少卿少卿,你何时吃我?他们都说我常常到你府中,是因为你要吃我。”
阮婉饮在喉间的茶水悉数喷出,呛得不轻。江离只恨不得能自刎以谢苍天大地,就连赵荣承波澜不惊的脸上夜起了一丝涟漪。
“小傻子,你不好吃的。”阮婉耐心哄着,宋颐之就有些委屈,“你都没吃,怎么就说我不好吃!”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焦急。
“因为,吃了傻子会变笨啊,小傻子你也想让我同你一道变傻子吗?”阮婉说得煞有其事。
“不好吗?”宋颐之扁嘴,眼中噙满期许,“少卿,我们一起当傻子。”
阮婉脸色微沉,“两个傻子,好一同被人欺负?”
宋颐之稍付思忖,似是觉得有理,眉头疏开就去抓点心,“那少卿你还是别吃我了,少卿还是聪明些好。”
江离汗颜,侯爷和睿王自有相处方式,侯爷待睿王更是少有的耐心。
“这才乖。”阮婉将茶盏递于他跟前,怕他狼吞虎咽噎着,宋颐之接过,捧着大口灌下。“慢些喝。”阮婉轻声叮嘱,宋颐之便朝她憨笑,阮婉就想起初见宋颐之的时候。
那是敬平九年,她背着娘亲偷偷从长风跑来南顺看爹爹。过往从未单独出过远门,行至慈州时钱袋被人偷走。哭也哭过了,饿了整整一日两眼冒金星,实在耐不住腹中饥肠辘辘,偷拿了街边卖的馒头,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