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和娘一直住在离天都城一百多里的小县城里,爹说他在天都做生意,一年中有时回去两次,或是三次。娘一直希望我能聪明一些,更讨爹喜欢一些。奴婢记得是在十岁生日那天,爹回来了,娘高兴极了,做了一桌的饭菜。可当天夜里,我听到娘大哭,爹厉声训叱。娘突然跑进来紧紧抱住我,爹摔门而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娘是爹的外室,她一直期望爹将她接回天都城的大宅里,爹以前只是对她说时机未到。但我生日那日,爹多喝了几杯,居然吐露实言:他的正妻善妒,为了使妻子的娘家势力不出任何意外的为他所用,娘永远不可能进府。而且,爹说为了我将来的有程,准备把我接到天都,寄养到一户殷实人家接受良好的教养,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正室女儿的左右手。娘执死不依,爹很生气,从此再不露面。而爹离开后,娘日渐憔悴,百病缠身,两年的时间不到,已然油尽灯枯,在一个夜里无声无息地去了。我在邻里的帮助下为娘操办后事,下葬的当日,爹终于出现。他在娘的灵前坐了一夜没有说话,我求她让娘薄光入籍,别让娘死后做没名没姓的孤魂野鬼,爹想了半晌点了点头,但前提是我必须做个听话的女儿,帮他”
“等等,等等。”绿蘅双手高举,叫停了跪地小婢的哭诉,“这故事虽不新颖,倒也感人,但听你这说了半天,尽是爹和娘,这个‘爹’是谁啊?是他指使你到四小姐的身边做细作?”
“咦?”瑞巧困惑掀睑,“尚仪大人不是已经知道奴婢的爹是谁了么?”
薄光微哂:“我是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从何时便晓得了我的身份?我回想过行宫岁月,找不到你故意接近我的痕迹。”
“那时我哪里知道尚仪大人扮成宫女?爹隐约听闻你们被禁在尚宁行宫里,所以把奴婢安排到此,给奴婢三年的时间打探消息。奴婢一直在暗中寻找爹所说的幽禁处,后来你们便突然出现,接旨回了天都。奴婢做事不力,爹很恼火,将我骂了一通”
“此后你又回到到天都城,被安排到我身边。”
瑞巧垂头:“是,为了了不惹人起疑,特地等了两年多的时间,还特意请人教我说谎时如何面不改色。可仍没有瞒过尚仪大人,爹还说像我这种生来不懂隐藏心事的人反而不易招人怀疑。”
薄光无奈一叹,道:“在尚仪局中,你我是首次重逢,你抬头发现你的顶头上司是昔日的宫女阿彩时,喜悦多过惊讶,连一声‘阿彩’也没有叫。仔细想来,显然你事先知道了我是谁。令尊说得不错,像你这样的性子,放在信任你c喜欢你的人身边做细作,最不易惹人生疑。可是,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机偏于巧合,为了浏儿,我无法相信任何巧合。令尊为你编撰的身份固然严谨,但你对我说过你的母亲来自江南,而你户籍身份里的母亲是地道的天都本土人士。凭这一点,足以使我派人时时关注你日常行踪,便不难发觉你与蔻香的私晤。你甚至还曾出宫见过令尊,若非那一次,我也无从查知你和他的关系。”
“奴奴婢很想有爹疼,爹说过,只要奴婢帮助姐姐登上后位,奴婢的娘就能进入魏家的家牒,还能将尸骨迁入祖坟。奴婢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奴婢能更聪明更有用,爹也许早将娘接来天都尚仪大人,奴婢错了,从这边的行宫到那边的皇宫,您是对奴婢最好的人,奴婢却骗了您,请处罚奴婢”
薄光缓缓俯下身,将哭成泪人的少女扶了起来,将帕子递其手中,道:“你虽然单纯,却并不愚笨。你最近也开始明白令尊将你安插在我身边的最终目的了罢?所以,你独处时神情偶见恍惚,也略有焦躁,你怕你的所作所为会害死我和浏儿,可对?”
瑞巧拼命点着脑瓜,边拭泪边道:“奴婢初来天都时,爹告诉我将安排我到尚仪大人近前,把二皇子每日的作息衣膳一一记录下来就好。奴婢问有何用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