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醒来已有十几日,薄光每日里以针走穴,辅以药汤,初见好转,首先是气色上大有改变,继而也能下地行走,但纵然如此,仍有人觉得慢了。
“蠲儿到底何时才能痊愈?薄尚宫医了这么久,为何至今不见起色?”今日,她才出内殿,魏昭容凛凛迎上,发难之意显而易见。
她迎着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道:“禀昭容,大皇子与大公主中毒原理颇为近似,毒素在体内潜伏日久,浸至肺腑,为了不伤及大皇子根基,惟有温和医之,娘娘若不放心,微臣愿意交棒太医院名医。”
魏昭容今日有备而来,言之凿凿:“大公主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罢?照理不是该比大皇子更为危重?昨儿本宫见她在太后跟前蹦跳说笑,比毒发之前还要来得欢实,哪像曾中过毒的模样?既然大公主恢复得那般完好,本宫的蠲儿为何到现在还是病着?皇上c太后对薄尚仪的医术医德深信不疑,本宫不敢妄加非议,只是希望薄尚仪千万不要厚此薄彼,须一视同仁才好。”
薄光施礼:“娘娘教训得是,这也正是微臣一贯来的行医宗旨。”
魏昭容美眸内疑芒乍现:“照你这般行医宗旨,大皇子几时可恢复如初?”
“微臣先前说过少则半年,多则一载”
“大公主才两个月便已是生机勃勃,本宫的蠲儿为何要等恁久?”
“一来是毒性不同,无法放在一处比拟;二是大公主仍在服药就医,尚未痊愈;三是在行宫时,有水温衡定的温泉随时辅用,微臣为大公主清毒温脉得心应手,自是与在此间不同。”
本是兴师问罪,对方应答如流,反觉无味,但就此班师回朝似有败北意味。是而,魏昭容冷然一笑:“不就是温泉么?你能带大公主去得,便能带大皇子去得!”
~嚓!
康宁殿母子和煦的氛围中,这一声脆裂委实刺耳。
靠坐罗汉榻的慎太后一惊,倾身问:“这是怎么了?”
兆惠帝淡哂:“手滑了一下,无事的。”
“这怎会是无事?王顺,你是皇上近前的人,说,皇上龙体近来如何?”
王顺正伏地捡拾方才主子失手落地摔裂的茶盅碎片,闻言回道:“禀太后,皇上这几日臂膀泛痛,昨儿个甚至差点连笔也握不住了呢。”
慎太后勃然色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个来禀报哀家?”
王顺跪叩:“奴才知罪,皇上不想太后担心,因而严禁奴才”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皇上的龙体更要紧的事?你打小跟着皇上,更该明白这中间的轻重,今儿个若不是哀家亲眼看见,你还想瞒哀家到什么时候?”
兆惠帝笑叹:“母后息怒,是朕命他不得向母后多嘴。”
慎太后嗔道:“皇帝也是,你瞒着哀家,是嫌哀家人老罗嗦罢?可你的身子不是你一人的,哀家早晚都须晓得,早晚也得罗嗦一回。”
“朕已宣江斌看过了,无非吃几回苦药,无甚大碍。”
慎太后将信将疑:“当真?”
“江斌说这话时,王顺也在旁边听着,母后信不过儿子,问他就是。”
“不成。皇帝报喜不报忧,你的奴才也跟着学,哀家全信不过,哀家自个儿宣江斌来问个踏实。”
兆惠帝啼笑皆非。
领太后命,伍福全往太医院宣人。
不足两刻钟,江斌到见,也如王顺一般,先因对龙体有恙隐瞒不报受了太后一通训叱,继而被细细盘问。
“皇上前几日连夜批看奏折,积劳损耗,又正逢近期春寒倒得厉害,致使寒气趁虚而入。几年前的箭伤尤其是防卫最为薄弱之处,伤处正在肘节,疼痛之下指腕无力也是正常。”江斌道。
慎太后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