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我停下来要歇着,草花就把扁担夺到了她的粉肩上。 别说,草花挑水的样子还真好看,我只好紧跟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扭动着。
草花放下了挑子,一回头看到我的样子“扑哧”笑了。
趁这机会我开始哄她:“是不是还生气啊?”
“谁生气啊?”
“不生气就好!”
“傻子才不生气呢?”草花提高了声音,郑重其事地说:“牛得路,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能见到她!”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能就不能!”
“你凭什么管我。”
“屁话!我不管你谁管你?!”
草花虽说对我不放心,但总不至于老跟着我,草花毕竟还有草花的事。
我每天都去王员外家挑水,每天洗洗涮涮的要用不少水,搁以前我早腻烦透了,但去王员外家挑水,我一点也不烦也不腻,真不知为什么。
草花若有时间也会陪我一起去的,但不管她陪不陪我都很喜欢去王员外家挑水。
那天,我嘴里瞎哼着一个调调,挑着空桶就进了王员外的家门,差点和一个人撞到一起,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对面的男人撞过来撞过来,撞得我心里都有点发毛。只见他短粗身材,黑脸膛,长眉毛,头发很长很乱,还有点黄。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又来挑水?”
我点点头,本想擦肩而过,又觉得这样有点无礼,只好问他:“你是王?”
“王得胜。”他很干脆地说。
“久仰久仰。”我的确知道王员外的大名就叫王得胜。
“你就是牛得路将军吧?”
“正是在下。”
“常听草花爸说起你,真是相貌离奇,果不一般啊!”
看来我牛得路将军在这个小村庄也是威名远扬了。
当然,说实话,我就是一个做饭的,哪里是什么将军啊?但老百姓谁知道我们当兵的事啊,再说我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毕竟也经历了一次真刀真枪的干,我不把自己吹嘘一番对得起我自己吗?有时我也会编一些我和岳武穆的故事给他们听,他们在敬仰岳武穆的同时连我也敬仰了,越这样我越感到自豪。
还有一点,因为我也姓牛,他们总觉得我跟牛皋一定是有点关系的,甚至传说我就是牛皋的侄子。这样一说,我有时也真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牛皋的侄子了。
虚荣会让每个人过瘾的,无论你处在什么位置。
那些日子我的确是过足了瘾,人人都敬着我,人人都把我当成个人物。
一闲扯就说远了。赶紧打住。
当时,我的确也跟王得胜闲扯了几句。他说话毕竟还温和,我便少了些怕意。当然,男人说话总不能跟女人似的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该打住总得打住。
他走出门去,又回头对我一笑,虽然笑得有些难看,但毕竟还是笑。这里的人,不论长相如何,都和和气气的。这一点,实在好,是我以前没曾见过的。
我放下了水桶,没急着打水。
现在,我打水的动作已练得纯熟,稍一用力,就会把水打满。熟能生巧,的确是这样。
我没急着打水,但也不知干些什么,这或许就是无聊吧。
琴声照样响起。透着窗纱,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影。虽说只是一个影,但我感觉异常美丽。
我盯了老半天,照例也没盯出什么动静来。
我就纳闷了,我来了这么多趟,屋里的人就从来没有出来过。
生活处处都是谜面,有时我们猜半天也猜不出谜底,即使猜出来,出谜的人却告诉你,你猜错了。很多人还是有猜谜的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