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州县的政务由朝廷节制,田公不便强行安插。”
“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堂堂封疆大吏安排不了一个文职?是河东的水太深,还是田仁琬压根就没重视,抑或田仁琬也在排挤他?
“李校尉不必泄气,事在人为。”蔡方卿又换作一副轻松的口气,“河东诸州县唯太原府马首是瞻,如果太原府松口,那么河东任一州县李校尉都能去得,李校尉不妨去拜访一下太原府尹。”
太原府尹连节度使的面子都不卖,还能搭理一个小旅帅?李琅听到明显敷衍其事的话,不免生出愤懑。
“田公都感到棘手的事,我自然更加茫无头绪。”李琅心里不痛快,说话就不那么委婉了,“死了黄屠夫就不杀猪了?河东诸州县不要我,我难道就不能去其他诸道任职?蜀地c江南,都可以嘛。如果田公向朝廷建言调我去蜀地或江南,朝廷定会慎重考虑一镇节度使的建言。”
“李校尉此言差矣。”蔡方卿脸色沉了下来,“目前契丹陈兵云州长城,河东局势危殆,军中正急需用人。值此之机,田公怎能作出让麾下将校外放地方的建言呢?这么做岂非有以权谋私,助人临阵之嫌?”
蔡方卿留了点口德,没把“临阵逃脱”完全说出来,但意思却是很直白,李琅算是明白过来了:田仁琬更看重自己的官声,无心提携后进。
联想到田仁琬命松漠营孤军出击突厥一事,李琅不由苦笑,这位高高在上的节度使显然没把他一个小人物放在心上。看来,兵部司郎中刘惇的举荐效力仅仅局限于一个面见田仁琬的机会,再无其他方面的份量。其实仔细想想也该是如此,自己这么一个没出身没背景的人,谁会照顾呢?官场上讲的,从来都是互惠互利。
“另有一事,提前跟李校尉打个招呼。”蔡方卿无意安抚李琅的沮丧心情,继续道,“如果唐契和亲破裂,李校尉需及时向节度使衙门上交松漠营鱼符。”
李琅一怔,这是要收回他的兵权了。
李琅雪中送炭,给空虚的河东及时送来三千兵马,自己仅仅要求到州县担任文职,可河东节度使衙门吞并了他的兵马后,并不满足他的要求;河东节度使衙门命他孤军讨伐突厥,利用完他之后,在唐契和亲尚未被确认破裂的情况下,就急吼吼地准备夺去他对松漠营的指挥权,一点人情味也不讲。
田仁琬的人品啊
看来,抵制他的不仅仅是地方州县,实际上节度使衙门也一样。敢于杀官抗争的人在整个官场中都不受待见。
这边失去了松漠营,那边又没有文职可供安排,李琅岂非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实职的赋闲之人?跟那些告老还乡的致仕之人又有什么区别?实质上,他这是被河东官场给排挤出局了
京都混不下去,李琅认了,可哪曾料到节镇也混不下去,李琅的起始规划遭到重重打击。如果按照这个节奏走的话,李琅谈何用权力自保?他唯有暂且改变初衷,紧抓军权不放手,挟松漠营以自重了。李琅自我调整了下心态,淡淡道:“现在说这些,不嫌早了一点吗。”
“所以说是提前打个招呼。”
蔡方卿打了一个哈哈,接下来通知了一件事,“我们河东军俘获了突厥王庭,节度使府筹备在节度使府园林,西城醉仙居和柳树湖松漠营驻地三个地方同时举行了北灭突厥的盛大庆功宴会。庆功宴定于两天后举行,届时不再另行通知,李校尉别忘了准时去醉仙居赴宴。”
“醉仙居么”李琅心头一跳,节度使府园林的庆功宴肯定是更高层次的,可居然没他这个北灭突厥主角参加的份。
“对。”蔡方卿又交代一番后,命仆役将李琅送出节度使衙门。自始至终,李琅没听到蔡方卿提及有关松漠营和他个人的军功,李琅被边缘化的感觉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