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一位也不要选。”
岑参忿忿道,
“契丹忽降忽叛,首领变更频繁,出降的公主很是危险。二十多年前,不是有一个永乐公主出降契丹吗,而今不知在契丹是死是活,我大唐又还能有几人记得当年曾经有那么一位公主远嫁塞外,为国安边。”
岑参二十岁至长安,献书求仕,但一直入仕不成,继而奔走京洛,漫游河朔。眨眼一晃已过六年,却依然寂寥落魄,一事无成,怀才不遇,因而他对朝廷也很具成见。
“此处人多耳杂,岑兄慎言。”
杨承晖慌忙阻止岑参非议朝廷大政。
他这话中的“人”也包括李琅,杨承晖困惑于李琅的身份,杀了人还大摇大摆地出来逛街。对于行为反常的人自然不能掉以提防之心。
当然,李琅壁刻“造反”之事,以他的谨慎性格,也是没有胆子去官府告密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事后他再次路过虢国夫人府门时,发觉“造反”二字已被刮去,去官府告密也失去了依据。
对于和亲人选的问题,李琅并无兴趣。皇家的女人,李琅通通不关心。
韦韵寒主动央求和亲契丹必然有其特定缘故,皇帝没有选定她和亲契丹也必然有其某一方面的顾虑。
朝堂从来都是一个各方利益派系明争暗斗的场所,和亲当然也可以被当成权力争斗的工具,但这些事儿背后的微妙缘由就不是普通百姓所能了解的了。
李琅再次把目光瞧向独孤雨燕,小姑娘美丽的形容显得十分稚嫩。这样一个可能连家事都不太懂得,一直处在父母羽翼之下的小姑娘,怎么能够维系一个大国的安宁。
细看之下,小姑娘的脸上一片怅惘,神情有点麻木,或许她已经得到皇帝意欲让她和亲契丹的消息。
阻午可汗已然四十多岁,独孤雨燕才十五岁,年龄落差极大,且言语不通,生活习俗迥异,她嫁到草原根本就不可能幸福融洽。
她不要华丽的“公主”头衔,荆钗布裙,像长安城里许许多多贫家女孩一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平平凡凡地嫁一个老老实实的男人,简简单单,相濡以沫,携手到老。应该还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可惜皇命难违,她没有选择。
“这应该是她今生最后一次欣赏剑舞了。”
李琅自言自语道,生在皇家,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听说契丹使团此次来长安求亲,竟然还带来了四只老虎。声言要与我大唐勇士比试杀虎技击。不论契丹人,还是我大唐汉人,杀虎英雄即为护送公主前往契丹汗帐的护卫将军。”
杨承晖激愤不已接着爆料,
“我朝公主出降,护送公主的护卫将军当然应该由我大唐汉人担当,契丹人此举简直狂妄之极,公然欺我堂堂大唐无人。”
李渊的祖父名叫李虎,被李渊追尊为太祖皇帝。为了避讳,在唐初,老虎通常被称作大虫。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朝廷到民间,“虎”这个避讳逐渐被淡化了。
剑舞高手,“剑圣”裴旻任北平守时,就天天到处嚷嚷着要“杀虎”,而不是“杀大虫”。只不过,当他看到真正的老虎时却“旻马辟易,弓矢皆坠,殆不得免。自此惭惧,不复射虎。”
连弓矢都吓得掉在地上“剑圣”有点丢人。
“有这等事,朝廷答应下来了?”岑参闻言微微一怔。
“当然。契丹蛮子如此辱人,朝廷焉能怯于应战?”
杨承晖继续忿忿不平道,“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为此向朝廷推荐了一位名叫李嗣业的昭武校尉入京。听说此人身长七尺,臂力绝伦,骁勇异常,料来我大唐稳操胜券。”
李琅插嘴笑道:
“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