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被人强拆的屈辱,李琅不但没有淡忘,反而随着与清江村流亡村民和父母交流的增多,感情的加深,更让他刻骨铭心。
古稀之年的刘村正被如狼似虎的皇家卫率活活打死的凄惨场景,李家赖以存身的茅草屋被皇家强盗们纵火焚烧的冲天火焰时常在他脑海中回映。
这也是李琅不同情皇家公主的原因。
但渺小卑微的李琅无力回击皇家强权,故而他一直在努力使自己遗忘,努力,再努力去忘掉那无法抗拒的耻辱。
既然朝廷尚未安排使团进宫谈议和亲事宜,李琅便无所事事,又上街四处溜达。
作为一个从未上过女人的光棍汉,李琅有心想去青楼楚馆风流快活,软玉温香抱满怀,但又身无分文,只得在大街上欣赏免费的风景。
公元八世纪,长安的女人喜欢穿一些长袖对襟齐胸襦裙,肩披纱罗,衣袂飘飘间,还不忘让低低的抹胸外露出胸口大片的细嫩白肉,和或深或浅的沟壑。
贵妇们更是梳着各式高翘发髻,反挽髻c乐游髻c百合髻c双环望仙髻不一而足,反正头发俱都盘得很高,显得高贵富态,腰中还挂着玉佩c香囊,步履款款,颇为风骚。
从没尝过女人味道的李琅,在街上闲逛时,专盯着那些胸脯大的女人瞧,被长安城里的柳下惠们用厌恶的眼神狠狠地鄙视了若干次,但李琅一律无视:
你们妻妾成群,当然儒雅正派,我两世光棍,研究一下女人的身体很过份吗。
李琅猥琐地追看几个胸前沟壑深深的贵妇东游西逛,不觉间拐进了一个坊门,坊门上方有黑底金字的“宣阳坊”坊名。
城东的宣阳坊和崇仁坊,因为靠近兴庆宫,所以里面住着不少元勋国公,天潢贵胄,包括皇帝的姐姐c霍国长公主和驸马的府第。
其中崇仁坊里,以皇族元勋的府第居多,而宣阳坊,则是朝廷新贵们聚集的住宅区。
李琅进入宣阳坊,只见坊间街道两旁植有排排大槐树,茂盛的枝叶在春风中婆娑起舞,地上光影斑驳,十分写意。
李琅顺着街道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座占地极广,远胜周边府邸,并且还在不断扩建之中的气派豪宅。
他绕着豪宅大略地看了一下,又从半开的门洞中往里面窥视了好几眼,只见府第前后数进,皆雕梁画栋c轩昂壮丽,鲜华夺目。
“兄台,这是何人府第,这般奢华?”李琅拦住一个摇着折扇,悠悠而行,士子模样的年轻人问道。
“没看到府门上写着崔府吗,除了虢国夫人,谁家能有此等气派?”
摇扇士子眼睛上下扫视李琅,发现李琅一身胡服,外面还套一个兽皮褂子,头发披散,没有梳拢成髻,似乎是某个胡商家中的仆役,立即鄙夷道,
“量你也不识字。”
“多谢公子指点。公子真是好眼力。法眼一开,就能洞察在下大字不识,道行之高,令人佩服。”
李琅拱手微笑,说着突然从腰间的刀鞘掏出一把闪耀着寒芒的小匕首。
“你你想干什么?”
摇扇士子见状,以为李琅要行凶杀人,马上吓得言辞结巴起来,慌乱欲逃。
“别急着走,公子才高八斗,在下诚心请教,这两个字怎么念?”
李琅一把拉住摇扇士子,同时用匕首在虢国夫人府第的外墙上刻上“造反”二字。
“你你”
摇扇士子这下子终于风度尽失,脸色煞白,拼命挣脱李琅的拉扯,高一脚低一脚地飞逃而去,仿若一头受惊的小麋鹿。
李琅小小捉弄了一把自命不凡的摇扇士子后,又用匕首把墙上的“造反”二字刮掉,以免留下后患,然后眼光再次凝聚到眼前的豪宅上。
史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