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fù,支持不过,那少fù熬不
得,走了野路,出乖露丑,为家门之玷。还有一件,那少fù跟随老汉,分明
似出外度荒年一般,等得年时成熟,他便去了。平时偷短偷长,做下私房,
东三西四的寄开;又撒娇撒痴,要汉子制办衣饰与他;到得树倒鸟飞时节,
他便颠倒嫁人,一包儿收拾去受用。这是木中之蠹,米中之虫!人家有了这
般人,最损元气的!”又说道:“这女子娇模娇样,好像个jì nǚ,全没有良
家体段。看来是个做声分的头儿,擒老公的太岁。在咱爹身边,只该半妾半
婢,叫声 ‘姨姐’,后日还有个退步;可笑老爹不明,就叫众人唤他做‘小
nǎinǎi’。难道要咱们叫他 ‘娘’不成?咱们只不作准他,莫要奉承透了,讨
他做大起来,明日咱们颠倒受他呕气。”夫妻二人唧唧哝哝说个不了。早有
多嘴的传说出来。倪太守知道了,虽然不乐,却也藏在肚里。幸得那梅氏秉
xìng温良,事上接下,一团和气,众人也都相安。过了两个月,梅氏得了身孕,
瞒着众人,只有老公知道。一日三,三日九,捱到十月满足,生下一个小孩
儿出来,举家大惊。这日正是九月九日,rǔ名取做重阳儿。到十一日,就是
倪太守生日,这年恰好八十岁了,贺客盈门。倪太守开筵管待,一来为寿诞,
二来小孩子三朝,就当个汤饼之会。众宾客道:“老先生高年,又新添个小
令郎,足见血气不衰,乃上寿之徵也。”倪太守大喜。倪善继背后又说道:
“男子六十而精绝,况是八十岁了,那见枯树上生出花来?这孩子不知那里
来的杂种,决不是咱爹嫡血,我断然不认他做兄弟!”老子又晓得了,也藏
在肚里。
光yīn似箭,不觉又是一年,重阳儿周岁,整备做 盘故事。里亲外眷,
又来作贺,倪善继到走了出门,不来陪客。老子已知其意,也不去寻他回来,
自己陪着诸亲,吃了一日酒。虽然口中不语,心内未免有些不足之意。自古
道:“子孝父心宽。”那倪善继平日做人,又贪又狠,一心只怕小孩子长大
起来,分了他一股家私;所以不肯认做兄弟,预先捏恶话谣言,日后好摆布
他母子。那倪太守是读书做官的人,这个关窍怎不明白?只恨自家老了,等
不及重阳儿chéng rén长大,日后少不得要在大儿子手里讨针线,今日与他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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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只索忍耐。看了这点小孩子,好生痛他;又看了梅氏小小年纪,好生
怜他:常时想一会,闷一会,恼一会,又懊悔一会。
再过四年,小孩子长成五岁,老子见他伶俐,又忒会顽耍,要送他馆中
上学,取了学名,哥哥叫善继,他就叫善述。拣个好日,备了果酒,领他去
拜师父。那师父就是倪太守请在家里教孙儿的,小叔两个同馆上学,两得
其便。谁知倪善继与做爹的不是一条心肠。他见那孩了取名善述,与己排行,
先自不像意了,又与他儿子同学读书,到要儿子叫他“叔叔”,从小叫惯了,
后来就被他欺压;不如唤了儿子出来,另从个师父罢。当日将儿子唤出,只
推有病,连日不到馆中。倪太守初时只道是真病。过了几日,只听得师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