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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个郭罡多半有分怂恿玉旈云做些不要命的勾当,玉旈云以往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也和此人有关。再加上她之前也从罗满那里听说,樾军东征之时,水淹城池,令生灵涂炭,亦是郭罡献计。故此,她对这个男人厌恶万分。是以,她根本不想和此人交谈,只道:“我要见玉旈云。”

    “内亲王日理万机,且现在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哪儿有工夫见你呢?”郭罡笑道,“再说,你见了内亲王,她也是问一样的话:樾楚开战,你到底是要救樾国人还是楚国人?”

    “樾国人和楚国人不都是人吗?”端木槿冷冷的。

    “姑娘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郭罡摆手,好像要将端木槿的言论扫开一边似的,“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哪儿有不分彼此,其乐融融的大同世界?人就是有尊卑贵贱之分,有国别之分,门派之分,中原和蛮夷之分——你以为你自己不选,别人就会当你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你的所作所为早就把你归类了——你拿着银子去给乞丐,他自然就当你是富人,你提起笔来去帮人写信,人家自然也就不会当你是白丁——你拿起银针来在樾国行医,楚国人早就是当你是叛徒,你还能回得去吗?或者你今日坚持要走,那在内亲王的眼中,你就是背叛了她,要去为她的敌人效力。我当然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听说你们医门之中有个高论——人只有死活之分,而活人有只有‘有救’和‘没救’之分。其实如今在你眼前也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由不得你不选。”

    端木槿不和他争辩,只是冷冷看着她。医门之中那救死扶伤的道理,与这种卑鄙小人,怎么人说得清楚?不过,这段日子以来,她自己也越来越说不清楚了。樾人质疑她的动机,楚人斥责她的背叛,她不在乎声名,可是将来要如何?当她亲手医治过的人走上战场,互相残杀,她岂不也就变成了杀人凶手吗?以前有许多人不止一次地向她指出过这一点,可是她都没放在心上。她好像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但是眼下炮声隆隆传来。战火已经点燃,不容她蒙眼不看。她要怎么办?

    郭罡似乎瞧出她心中的犹豫,笑了笑,道:“大同世界虽然达不到,但是结束战争却并不困难——只要分出胜负,让天下只剩一位霸主,那就不会再有什么楚樾之争了。到时候无论什么人,都成了自己人,姑娘坐镇惠民药局,可以打开大门,迎接全天下前来求医的人。岂不欣慰?”

    端木槿虽然渴望有这样的世界,却也不至于天真到不明白郭罡的意思。“天下只剩一位霸主?就是说樾国灭亡楚国和西瑶吗?”她冷笑,“怎见得不是我楚队将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匪徒消灭?”

    “哦?你楚队?”郭罡目光一凛,“姑娘说这话,就是自认是楚国人,要与我大樾国为敌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以对待敌人的法子对待你了!”说罢,拍了拍手,门外就有两个壮汉走了进来,一左一右逼向端木槿。

    端木槿戴着镣铐,牢房又如此狭小,根本没有反抗的空间,就这样被他们架到了一间刑讯室里。在那里,他们向她提出一系列荒诞不经的问题——身为楚国武林抗樾义师领袖的女儿为何要潜入樾国?是否以行医为名暗中加害玉旈云?在樾军东征郑国的时候如何制造了瘟疫?在江阳如何收买人心,鼓动郑国遗民反对樾军?此番江阳骚乱,她提供了多少消息给楚国奸细?玉旈云的身体迟迟未能痊愈,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端木槿只觉这些问题匪夷所思,简直都是莫须有的指控。她否认,对方不相信,她辩解,对方也不接受。然后她开始发觉,他们根本不是要从她的口中问出什么来,无非就是要给她一个罪名而已,否则,怎么能把她除掉呢?但后来她又想,无论是玉旈云还是刘子飞,都位高权重,杀人不眨眼,要除掉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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