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长咳嗽一声:“老三的侄子。”
“侄子啊。”裴淮像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脑子都糊了,陈哥怎么可能有怎么大的儿子。不过这长相,确实有点像。
就是不知道梁哥看到这张脸会是什么感受了。
“陈默,记录吧。”
“好。”陈默摊开笔记本,提笔写下日期。
他坐在柜台前,坐姿很稳,脊背挺拔,握笔的手指修长,低着头眉目收敛,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
像,低眉敛目安静下来的时候最像。裴淮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陈奕川那个人,素来精力充沛,飞扬跋扈,张扬着蓬勃的生命力,难得有安静下来的时刻。梁封曾经说过:“他安静下来不动,低眉敛目做记录的时候,最让我动心。”
陈默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疑惑他怎么还没开始说。
“咳。”裴淮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低声道:“那个盒子其实很简朴,不好看,木料也很普通,是我亲手打磨拼接的,就是纯色的一个木盒。里头装了六十封情书,算是我和时缘嗯,我媳妇儿的定情信物吧。”
“这些情书其实也不是我写的,我是大学老师,带了两个班的学生。这些情书全是请学生帮忙,写给缘缘,追求她,让她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这路数搁现在不好说几年前还是挺浪漫的。追媳妇儿当然得尽心。我自己是辅导员,放着两个班的学生,谁不用谁傻叉”裴淮没说两句语气就痞起来了,自个儿把斯文的外皮剥了,露出败类的内里来,“我追缘缘这事那年在学校里还闹得挺轰动,哦忘了说了,缘缘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学生们也吃这套,帮着写情书别提多积极了,前面我口述,学生代笔,最后一段再让他们自己表达一下强烈请求时缘同志做他们师母的意愿”
“那傻丫头最后还傻乎乎地问你是真喜欢我吗?,废话,不喜欢她老子废那么大劲儿去追她”裴淮笑骂起来,眼神温柔,语气宠溺。
他和时缘的相遇比起后来他追人的路数来,桥段简直不要太老套。
就是课间,他这里收拾好东西慢悠悠的下课,时缘那边慌里慌张赶去研究学院上课,路口也没注意,俩人就撞上了,东西哗啦啦洒一地。
那丫头一见他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个劲儿地道歉。他当时还不知道她是学校的研究生,只好笑怎么说也是大学生了,怎么就能害羞成这样?
他要去捡书,她还拦他,迅速地把地上俩人的书收拾好,恭恭敬敬地递给他,结结巴巴地又道了句歉,然后抱着自己的书一瘸一拐迅速地溜了。
他这才注意到,她还扭到了脚。
忍不住眉头就皱起来扭到脚了还溜那么快,劳资有那么可怕???
他回自己办公室,没过两节课办公室门被敲响,时缘磨磨蹭蹭地走进来“老师您能看看,您的书里有混进一本我的笔记本吗?”
“嗯笔记本里,应该夹了一封信。”时缘含糊不清地说,她偷偷抬头看裴淮,眼神饱含期待却又忐忑不安,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又像是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等等,我找找。”裴淮正经起来还是很有那么几分骗人的气质的,他站起来翻书堆,白衬衫挺括,袖口挽起,身形挺拔,举止优雅。
翻两遍确认了之后才回答,“很抱歉我这里的确没有。”
“那,那好的。”时缘轻轻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终于恢复正常有点镇定范儿了,落落大方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打扰了。”
啧,用完就踢啊。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前后的态度变化地有点大啊!
裴淮不干了,“我之前看你脚扭了,去看过了吗?”
“啊?没c没有。”
裴淮拿好钥匙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