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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

    “我侄子对我说过,”女管家微笑着说,“只有俄国人才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

    “是吗?”施蒂尔里茨惊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有像猪一样的鄙风陋习…”

    “那么说,您认为自己的主人是猪了?”施蒂尔里茨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管家弄得很窘,满脸通红地说:“噢,施蒂尔里茨先生,怎么能这样说呢……您把孩子放在床上,是为了替代他的双亲,这种行为是出自高尚的品德和善良的心愿…”

    施蒂尔里茨往医院打了个电话。医院的人对他说,安娜罗什克一小时以前已经去世了。施蒂尔里茨查问到死去的司机和安娜亲属的住址。但是弗里茨的母亲对他说,她现在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身患重病,无力养活孙子,而安娜的亲属在英国飞机空袭埃森市的时候全被zhà死了。施蒂尔里茨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知道这些情况后反而内心感到高兴,原来是现在他可以收养这个孤儿为义子了。如果不是为亨利的未来担心的话,他真的就这样做了。但是他知道那些成为帝国敌人的孩子的命运:先进孤儿院,然后进集中营,再以后就被送去火葬……

    最后,施蒂尔里茨把小孩送到图林根山区,安置在女管家的家里。

    “您说得对,”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微笑着对女管家说,“养育孩子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负担确实太重…”

    女管家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当时她真想对他说:这太狠心了,而且也不道德在这三周内孩子对你刚刚习惯,可你又把他送到山区,送到一些陌生人的身边这意味着,这孩子必须重新去习惯新的环境,还要慢慢地重新去熟悉夜里睡在他身边,小声给他唱歌,哄他睡觉的人。

    “我明白,”施蒂尔里茨又说,“您认为这太狠心。可是干我这行的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说,让这孩子再次成为孤儿反而更好吗?”

    施蒂尔里茨根会猜测女管家的心思,这使她感到十分惊奇。

    “噢,不是的,”女管家说,“我根本没有认为您的做法太狠。施蒂尔里茨先生,您的行为是合情合理的、非常明智的。”

    她甚至连自己也不清楚,她刚才讲的是实话,还是因为怕施蒂尔里茨又猜出她的想法而对他撒谎。

    施蒂尔里茨站起来,拿着蜡烛,走到桌旁。他拿出几张纸,摊在自己面前,好像摆纸牌占卜似的。在一张纸上他画了一个身体肥胖的高个子男人。在下边他本想写上“戈林”,但是他没写。在第二张纸上他画的是戈培尔的面孔,在第三张纸上他画了一个很刚强、带着个伤疤的面孔:这是鲍曼。思索片刻,他在第四张纸上写上了几个字:“党卫队帝国司令”。这是他的上司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官衔。

    ……一个侦察员,当他处在众多的重要事件接踵而来的时刻,他应当是一个感情极其丰富的人,甚至可以说要像演员那样的多情善感,不过此刻的感情最终一定要服从那严酷无情、清晰明确的逻辑。

    施蒂尔里茨只有在夜间,不,即便在夜间也只是偶尔才可以感到自己是依萨耶夫,可以思考“做个真正的侦察员意味着什么?”的问题。是搜集情报,整理客观的材料,然后转送中央,供领导在做政治总结、制定决策时参考?还是做出自己的、完全是个人的结论,简述自己对未来的看法并提出自己的估计?依萨耶夫认为,如果侦察部门也去关心政策规划的事,那结果会是建议太多而情报太少。他还认为,如果侦察部门完全服从于一条预先确定下来的政治路线,那将非常糟糕。希特勒就是这样,他对苏联的“软弱无力”确信无疑。根本听不进军人们慎重提出的意见:“俄国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软弱。”依萨耶夫认为,如果侦察部门总想使政治服从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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