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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年前,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他最后一次见到萨申卡;当时他正动身先去上海;然后再前往巴黎执行捷尔仁斯基jiāo给的一项与白俄侨民有关的任务。那是刮着大风,很可怕、很遥远的一天。就从那天起,萨申卡的音容笑貌就深深铭刻在他的心上,她成了他“自我”的一部分,和他融成了一体……

    施蒂尔里茨又想起了在一个深秋季节他和儿子在克拉科夫偶然相遇的情景。他记起了有一次儿子是怎样化名“戈里尚奇科夫”到旅馆来找他,他们又是怎样开着收音机低声细语;以及他与儿子(由于命运的安排儿子选择了父亲的道路)分手时的痛楚心情。施蒂尔里茨知道他的儿子现在就在布拉格,知道儿子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这座城市,不让敌人把它zhà毁,就像当年他和维赫利少校保护了克拉科夫一样。他知道,儿子正在完成一项既复杂又艰难的任务,但同时他也明白,虽然从柏林到布拉格乘车只需六个小时,可是他却不能去和儿子见面,因为这样会使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1942年在大卢基城郊,施蒂尔里茨的司机在敌人空袭时被zhà死了。司机叫弗里茨罗什克。一个xìng情温顺,总是面带笑容的小伙子。他为人很正直,施蒂尔里茨知道,他曾拒绝做盖世太保的情报员,尽管中央保安局第四处曾一再要求他提供有关施蒂尔里茨的报告,但是他却一份也没写过。

    施蒂尔里茨伤愈后,驱车到卡尔斯霍尔斯传城郊罗什克的遗孀家里去了一趟。房间里没有生火,罗什克的妻子正躺在床上说胡话。罗什克的儿子亨利才一岁半,在地上爬来爬去,有气无力地哭着:孩子的喉咙哭哑了,再也不能喊叫了。施蒂尔里茨急忙请来医生。病人被送到医院,是哮吼xìng肺炎。施蒂尔里茨把孩子抱回家去。他的女管家,一个上了年纪的善良的老太婆,给孩子洗了个澡,饱饱地喂了一顿热牛nǎi,正准备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请在我的卧室给他铺好被褥,”施蒂尔里茨对她说,“让他和我在一起睡吧。”

    “夜里孩子吵得可厉害啦。”

    “或许这正是我的喜好,”施蒂尔里茨轻声回答说,“也许我很想听听娃娃在夜里是怎么哭的。”

    老太婆笑了,说:“孩子哭有什么好听的?我看那只是受罪。”

    但是她没敢和主人争辩。夜里两点左右她被吵醒了。主人卧室里的那个男孩扯着嗓子,没完没了地啼哭。

    老太婆穿上暧和的过的长袍,匆忙梳了梳头就走下楼来。她看见卧室里还点着灯。施蒂尔里茨把裹着羊毛毯的孩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低声地给孩子哼着歌曲。

    老太婆从来没见过施蒂尔里茨现在这样的面容,这面容变得真是让人难以辨认,起初老太婆甚至还怀疑:“这是他吗?”

    平时施蒂尔里茨的面部表情十分严厉而又显得年轻,现在却很苍老,但颇为温柔。

    第二天早上女管家走到主人卧室门口,犹豫了半天是否敲门。平时施蒂尔里茨总是七点钟就坐下来吃早饭。他喜欢吃刚煎好的夹ròu面包片,所以女管家六点半才为他准备,她还知道,施蒂尔里茨总是定时先喝一杯不加牛nǎi、不加糖的咖啡,然后在面包片上抹好果酱再吃,最后再喝一杯加牛nǎi的咖啡。女管家在施蒂尔里茨家里干了四年,四年里施蒂尔里茨一直按时进餐,从来没有晚过。但是现在已经八点,可卧室里仍是一片寂静。她打开一点门缝,只见在宽大的床上睡着施蒂尔里茨和孩子。小孩横躺在床上,两只小脚丫顶着施蒂尔里茨的脊背,施蒂尔里茨却勉强地紧靠着床边躺着。大概听到女管家开门的声音,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把手指贴到唇边,示意管家不要出声。甚至当他来到厨房想问问女管家要给孩子喂什么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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