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少年坐在玄黑色的椅子上,旁边一只小炉,煮着青绿色的茶,袅袅的白色烟雾氤氲了他的眼睛。
他抬起眼眸,朝她微笑,静静地说:
“庄周妻死,鼓盆而歌你忘了吗?”
她忘了。
她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想不起,也什么都记不住。
夏洛克终于把路德维希的手指从焚尸炉的边缘掰下来,旁边站着的工作员立刻拉下了门。
“咔嚓”一声。
炉子里传来机械刀子挥动的声音。
活人和死人,生存和死亡,已经是两个世界。
等她再见到安和,有没有办法在那一捧小小的灰烬里,认出她小哥哥的眼睛?
夏洛克抱紧她,捂住她的耳朵,阻挡住火焰燃烧起来时的声响。
他抱着她,低声说:
“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维希。”
她张着嘴,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看着那个小小的炉门,眼前被一层一层的水雾挡住,模糊了视线。
——他乡遇故知,本该喜极而泣,她没有。
——等待他死亡的时候,他生死不知,她本应哭一哭,她没有。
——最后,他死了,冰冷的尸体躺在病床上,她也本该在那个时候痛哭失声。
她还是没有。
长久的忍耐,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与渴求,终于,去了它们该去的位置。
她伸出手,抱住夏洛克:
“他死了。”
“嗯。”
“他死了。”
“嗯。”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对话,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两个意思。
夏洛克抚住她黑色的长发,任她把脸上的妆都蹭在他的西装上,语气就像上一次一样笃定:
“他死了维希,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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