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又看了眼床上的叶隐风,这才扶着腰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踏出门外,将门合上,这才问小碧:“怎样?崔大人配好药了么?”
小碧点头。自从说叶隐风身上的毒会反噬后,崔圣之连她也不许跟着陆云袖,让她在崔府里头待着,今日放她出来,自然是小碧自己强烈要求的。小碧扶着陆云袖的胳膊,陪她在院子里头缓缓的走着,见她面色也不是太好,便小心翼翼的问:“是阿怀夫人”
陆云袖点点头。
阿怀夫人对自己的厌烦,真的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解决,但她含笑看向小碧,面色已然沉静淡泊,“我想开了,只要将军能醒过来,便万事足矣。”
小碧有点生气,她摸了摸陆云袖的肚子,“姐姐最近可有动了胎气,身体是否有异状?”
陆云袖摇头,“就是照顾将军略有点疲累,有时候真想能好好的合眼睡一觉。”
小碧心疼的看着陆云袖,这几个月来,她来回奔波,又要随身伺候着,这样的好媳妇阿怀居然还不认,可真是太过蹊跷。但是她突然想起来睿王府的事情,便一五一十的说给陆云袖听。
原来自从睿王府的一场大火,将一半的睿王府都烧了去,李依依吓的根本不敢留下来等睿王爷寻麻烦,拾捡了些贵重的财物便逃离了朝都,后来睿王爷回来,为此盛怒,又派人将李依依给生生的抓了回去,如今送进了大牢等待审查。
而沈风景从外礼佛归来,一眼看见烧成灰烬的废弃偏院,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执着的认为陆云袖的“死”与自己有关,如果不是他将她再抓回去,怎么会受这等折磨。
“那沈风景怎样了?”陆云袖听的双眉紧蹙,问。
“他前些日子挂冠而去,在朝都偏郊的一处寺庙里,剃度修行,便说自己万念俱空,早已看淡红尘了算来,也已经出家少有一月有余。睿王爷和云萝夫人如何苦劝都不肯回来,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在那里待着了。”
陆云袖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感觉,望着院中萧瑟的大树怔怔发愣,何为看淡,却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放下执念。人生何处不是舍得,不舍何来得。她不舍自己,如何能从西南唤回叶隐风,她不舍嫁娶的固执,又如何得来此时的寸寸相伴。
轻风乍起,扬起一阵落叶,光秃秃的树顶上已经基本没有任何叶片。而陆云袖抬头看去,却陡然间心酸起来。
小碧也说最近崔圣之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她也便只好窝在房里头忙活,今日偷空来看看她,这便要回去了。陆云袖送走小碧后,一个人坐在房中用了午膳,撑头靠在床畔睡到了午后,崔圣之上门来给叶隐风施针换药。他终于准备妥当,陆云袖才放下了心头的石块。
替叶隐风除去身上的衣服,让他光裸着躺在床上,又细细的用毛巾擦去他身上的污汗。陆云袖端着脸盆对崔圣之说:“崔大人,你开始吧,我出去等着。”
刚走到门口,头顶便是一阵眩晕,手中的盆也跟着咣当一下砸在地上,陆云袖扶着门框站了好久,对里面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以继续。她回身将门缓缓关上,又走到台阶下的盆坠落的地上。
因为叶隐风可能会感染他人的病因,整个主院所有的丫鬟家丁都被调走,陆云袖想拾个盆也要自己弯腰下去,可肚子如今有点大,她撑着腰一点点的下蹲,直到手指够到盆为止。只是不知为何,指尖触碰的刹那,凉意袭遍全身,眼泪却一滴滴的滑落到嘴角。
她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扰了崔圣之的行医过程,只敢使劲拿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坐到树下之后,陆云袖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脑袋仿若一下子空了一样,从西南,到路上,从马车,到将军府中——世事沧桑,变化无常。陆云袖的一年,与其他人的一年相比,真的波折万千。她不过是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