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夜已深得有些浓重了。坤宁宫里灯火已暗,仅剩几盏守门的灯。这是梦砚的意思,她早有节俭之意,受宠后朱祁镇赏赐不少,宫中的伺候的宫人也换成了全新的一波。他们在朱祁镇的授意下伺候周到,可梦砚习惯了清净自由,并不喜欢这华丽的排场。清苦多年,她与云轩都节俭惯了,便命宫人们都尽量节俭。吃穿用度皆从简,特别是吃食,她从来都只要三菜一汤,多余的食材除了留给坤宁宫的宫人们之外,便分给宫中低下的宫人。到了晚间,一律只留守门的灯火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悄然入门,院子里安静的很,比平日里还要安静。
云轩抚着梦砚走进内殿,眼尖地看到了寝殿内一抹晕黄的光。
“殿里有人?”云轩几乎惊叫,但后两个字终是捂了嘴。
梦砚与她相视一眼,这个时辰,谁人能轻易地入得坤宁宫内殿,安然地在里头等她呢?
答案不言而喻。
梦砚给云轩一个颜色,云轩便安静地退下了。
本以为今夜他必然是宿在承欢殿了,如此来去自由,倒是像极了他风一样的性子。
梦砚推门入内的声音极轻,却还是惊扰了殿中之人。
那一抹晕黄的烛光动了动,映得梦砚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那男人,正靠在软榻上读书,梦砚看不到他的眉眼,只看到他仅着一袭凉色软衫,连靴子都未穿,赤着足,惬意地靠在那里。手中一卷书被他柔软地握在掌心,修长的手指间每一个间隙都恰到好处的露出几个字。腰间,还有几缕发丝,随意地散着。光是这画面,便妖孽地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出没坤宁宫时,多半不愿着龙袍。如此这般随意的衣服,他有好多。他性子便是这样自由,梦砚也喜欢他这股子潇洒劲道。
朱祁镇其实已经听到了梦砚进来的声音。她轻柔却笃定的脚步声,他是断不会听错的。只是他又一次突然出现在坤宁宫,他想让她先说话。
可他迟迟没有听见梦砚说话,就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他继续端着,等待她发声,却不知道,此刻,门口的女人看着他缱绻噬书的样子,心跳已漏掉一拍。
稍早知道朱祁镇要夜宿承欢殿时,梦砚的心里,分明是酸了。可她佯装大度,并未多言。现在又一次见到他,只身在此,心里竟是满满的感动。
朱祁镇终是忍不住,放下书卷,望向门口亦是随意打扮的梦砚。
“去哪了,这么晚?”
眼眸深邃,有一点点小责怪,更多的却是溺爱。
见她仍旧不语,朱祁镇赤足落地,快步上前。
如此,那霸道的气息便又侵占了梦砚的鼻息。
梦砚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她是爱他的。从第一眼见他时便已注定这爱意。
当初年少,心里只有对命运不公的慨叹与想要抗争的倔强,竟忘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已是一份欲罢不能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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