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随又写书特致学台,求他作养。
那学台姓丙名官,为人清正,一应荐牍,俱不肯收。待徵的书,竟投不进。到临考时,甄福勉强入场,指望做个传递法儿,倩人代笔。奈学台考规甚严,弄不得手脚,坐在场中一个字也做不出。到酉牌时分,卷子被撤了上去。学台把那些撤上来的卷,逐一检视,看到甄福的卷子,你道怎生模样?但见:薛鼓少文,白花缺字。琴以希声为贵,棋以不着为高。
《论语》每多门人之句,恐破题里圣人两字便要差池;《中庸》不皆孔子之言,怕开讲上夫子以为写来出丑。《大学》“诗云”,知他是“风”是“雅”;《孟子》“王曰”,失记为齐为粱。寻思无计可施,只得半毫不染。想当穷处,“子曰”如之何如之何;解到空时,“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好似空参妙理,悟不在字句之中;或嫌落纸成尘,意自存翰墨之表。伏义以前之《易象》画自何来;获麟以后之《春秋》笔从此绝。
真个点也不曾加,还他屁也没得放。
学台看了大怒,喝骂甄福道:“你既一字做不出,却敢到本道这里来混帐,殊为可恶!”叫一声皂隶:“打”众皂隶齐声吆喝起来,吓得甄福魂飞魄散。亏得旁边一个教官,跪过来禀道:“此童乃兵部主事老先生的令郎,念他年纪尚小,乞老大人宽恕。”宗师听说,打便饶了。怒气未息,指着甄福骂道:“你父亲既是乡绅,如何生你这不肖!我晓得你平日必然骗着父亲,你父亲只道你做得出文字,故叫你来考。我今把这白卷送与你父亲看去。”说罢,便差人押着甄福,把原卷封了,并一个名帖送到待徵处。一时哄动了兰溪合县的人,都道豆腐的儿子,只该叫他在豆腐缸边玩耍,如何乡宦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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