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不在焉,掌心左城的手冰凉,接过她手里的剪刀,声音像一团云似的柔软:“有刺。”
江夏初忽地眸光惊乱,收回手,动作有些局促慌乱,不看左城的眼,她视线落在旁边的蔷薇上,淡淡说:“你来做什么?”
“看你。”左城言简意赅的回答两个字,毫不扭捏。
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有时候总让人这么局促不安。江夏初脸上毫无表情,没有玩笑成分的戏谑:“也是,赏花这种事不适合你。”蹲下,她看着那株将开的野蔷薇,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平静的西湖水,干净得瞧不出一丝杂质,倒影出一朵将开未开的绯色蔷薇,她淡淡问,“美吗?再过几天就会开了。”
左城在她身侧,俯身,没有看着那盆栽中的花,视线像张密密的网,一直锁着江夏初的侧脸,点头轻应:“嗯。”
花美?还是人美?
若比人美,左城为最,所以,他向来对美的东西免疫,江夏初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是人美!
江夏初没有转眸,所以不知道,左城眼里的她比蔷薇更美,她旁若无人地赏花,抬起手指,掠过花茎,忽地微蹙眉:“可是好像美丽的东西总会长刺。”
指尖针扎般疼,她直是淡淡看着绿色茎叶上,沾上的点点红色。
左城一把夺过她的手:“给我看看。”放在唇边轻吻,低语温和,“疼不疼?”
他的唇凉凉的,被吻着的指尖像染了淡淡薄霜,有点微微痒。江夏初并未收回手,不露声色得敛了眸中的恍惚,点点头,声音淡得好似青烟飘渺:“嗯,我好像总招惹上有刺的东西,确实很疼。”
比如左城,是带了刺的罂粟。
说这话的同时,江夏初不知,她便是那最尖锐的刺。
左城手上紧了紧,手包裹着她的手,她小小的掌心软软的,不像她的冷硬的性子,左城心里莫名地就软得一塌糊涂了,喊着她的名字,缱绻的:“夏初。”
左城的眸光里荡涤了一种凉澈黯然,讲说未说的话梗在喉间。
江夏初垂眸,忽而紧凝,落于左城的手上:“你的手,比以前更美了。”抬眸,看左城,她轻描淡写的语气问,“最近染血了吗?”左城脸色微沉,未等他开口,江夏初接过话,继续淡淡说着,“左鱼说,花棚那边的刺葵长得很好,是因为染了血的缘故吗?什么时候要去看看才好。”
“夏初,你很聪明。”语气微顿,他轻叹,“有时候,我怕你的聪明。”
江夏初的一双眼总是淡淡的,如西湖水清澈,窥不见一丝喜怒,却总能不动声色地刺穿所有防线,看得透彻。
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他总是怕她知晓,却还是瞒不过她的一双眼睛。
继而,她说:“我不是聪明,我只是知道,你的世界,有些必不可少的东西,比如不停地杀戮与被杀戮。”
那双最美的手缓缓垂下他眸中似乎映进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似乎连声音都染了几分凄寒:“夏初,你不喜欢也没有办法。”
我不喜欢,杀人如麻的你这句话,不知为何,江夏初终是没能说出口,微微侧过身子,不再看那人一双蛊惑人心的眼。
那双眼,姐姐说过,第一眼只觉惊心动魄,第二眼便眩惑失神。
左边,身侧,那人的声音轻染失落,几乎微不可闻,他说:“这是我的生存法则,若是我心软,怕是今日我坟头的草比人高了。”
这样的话,左城说得淡若青烟,一种习惯的姿态,不温不火,不惊不惧。
犹记那年,也是她拉着他的手,在雪地里,说:这么美的一双手,不该只有习惯的。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的手,还是被血腥染成了一种习惯。
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