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一皱眉头,道:“战英,下去看看。”
列战英躬身答了个是,就直接从窗口飞身而下了。他倒不是故意显摆功夫,实在是闷得要死而有点迫不及待罢了。那几个大汉也不知道这位从天而降公子哥打扮的人是什么来头,就被他一阵拳打脚踢赶散了。萧景琰看着那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跑远,列战英过去扶起那个书生,心里想着明天要叫人敲打下巡防营了,一边漠然转开了视线。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响,列战英出现在厢房门口,踌躇着喊了声“公子”,他身后却跟着刚才被打的书生。
“公子,他非要上来亲自谢您,属下跟他说了不必的……”
萧景琰摆摆手道:“没事,请进来吧。”列战英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他背后的人就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长发以同色的布带在头顶系了个髻,其余的披散在肩上。他逆着光立在那里,萧景琰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抬手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对自己行了个礼,心头不禁一阵恍惚。
“多谢恩公仗义援手。”他说,他抬起头来。一张陌生的脸。
萧景琰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望从何而来。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他近乎冷淡地回答。
“对恩公而言或许是举手之劳,对在下而言却是关乎生计的大事。”对方似乎毫不介意他的无礼,缓步走进厢房,再次拱手,“在下苏伍,敢问恩公高姓?”
萧景琰听到他姓苏就有点愣神,又想起自己和梅长苏的第一次见面,那人也是这般不卑不亢,温和从容,连语气都如此相像,一时竟怔住了没有回答。
列战英在旁边咳了一声,“公子……”
萧景琰回过神来,赶紧欠身还礼道:“恩公二字不敢当,在下姓……”他说到这突然停住,他压根没想过这次出来会和陌生人jiāo谈,也自然没想过要取什么化名,情急之下瞥了站在一边的列战英一眼,冲口而出:“在下姓列。列战英。”
这话一出列战英差点一头栽倒,心中庆幸:幸好刚才人家在楼下问我时我没说真名……
苏伍也就是自编自导了这一出的梅长苏也不禁一脸错愕,心道你这化名取得也太随便了吧?在金陵冒充禁军统领完全不怕被当面拆穿吗?
似是看出他脸上的惊愕之色,萧景琰有点心虚:“这位兄台,认识我?”
梅长苏素来应变奇快,立刻又是拱手一礼,配合着脸色的惊讶神色道:“原来竟是列统领!果然名不虚传,小弟失敬!”
这次轮到萧景琰讶然了:“兄台怎么会听过我的名字?”
“列统领手握五万禁军,治军严谨,武艺高强,这金陵城中谁没听过您的威名?““哦?”萧景琰忍不住睨了列战英一眼,心道你小子还有这等名声?他本来不yù与陌生人多做纠缠,只想客气几句就打发了,但此刻不禁好奇心起,当下道:“兄台过奖。兄台若是无事,就请坐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梅长苏苦笑道:“本来是有事的,但现下摊子都被人砸了,也就无事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字画。”说着坐了下来,“何况跟列统领共饮的机会,可不是常常都有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只好放一放了。”
“说起来,苏兄如何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列统领有所不知,在下平时本是在这螺市街的转角处摆摊卖字的,今天想着元宵节人多,摆到这主街上来生意会更好。谁知那几个人过来便说我挤占了他们地盘,硬要我jiāo租场子的钱。我心想这大路朝天,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地盘,不肯给,他们就动粗了。”
“竟有这等事?明天倒要知会巡防营一声。”萧景琰说着看了看列战英,后者立即欠身应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