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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又看看母亲,哪里不明白她们只是担心他的身体,盼他出宫纾解一二,低头又见怀里儿子眼巴巴的望着他,不由得长叹一声。想到自己这些年冷落贤妻幼子,又累得母亲担心不已,实在不忍再在这个日子拂了他们的一番心意,只得道:“那就快快传膳,让儿子吃一碗母后做的元宵,再出宫去买花灯如何?”

    第5章

    冬天夜黑得早。几乎没人注意到禁宫的一个偏僻角门悄悄开了,两匹马在夜幕下驰出,从向着金陵城里年年灯会最热闹的螺市街奔去。

    螺市街这时早已灯火如昼,游人如织,各色各样的花灯沿着长街像是挂到了天边一般,两边的歌楼酒肆里更是衣香鬓影,虽然还在国丧末年不敢演乐,但猜拳行令,笑闹喧哗之声不绝于耳,端的是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辰,要找个酒楼临街的厢房实属不易。但列统领几锭大银塞过去,听香楼的妈妈脸笑成一朵菊花,厢房自然也就凭空有了。

    只是列统领心里苦啊,主君非要私服出来,不让他带队保护也就算了,他偷偷点了十几个身手最好的禁军暗中跟着,想必也出不了大漏子。可是既然说是来看热闹散心,人也在酒楼坐着了,主君却又不要姑娘作陪,一杯酒放在面前半天也没喝过,只是一味的看着窗外发呆。

    主君不喝酒,他更不敢喝,眼观鼻鼻观心的枯坐在一旁,觉得还不如在禁宫城头上巡逻吹风来得痛快呢。

    他哪里知道,他家陛下眼望着窗外长街上的花灯和游人出神,自然是又想起了从前和林殊偷溜出府来凑热闹的事情。有一次林殊为一个摆摊的小贩出头,跟一群地痞流氓大打出手,他们俩虽然没吃什么大亏,但鼻青脸肿也是免不了的。回去之后自然双双被禁足,一个挨揍,一个抄书,苦不堪言。

    当时觉得苦,后来想起却觉得,那是一生中最甜蜜美好的时光。可是现在,回忆中林殊的快乐单纯越鲜明耀眼,梅长苏的苦痛冰冷就越刺骨灼心。

    他不想去回忆,但总是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词会在不经意间提醒他,然后那些回忆就倾泻而下,让他避无可避。

    但他甚至不敢用酒来麻痹。大半年前见了霓凰送来的书信那天,他喝了酒,做了梦。

    梦里长着梅长苏模样的林殊,单薄的站在雪地里,微微皱着眉头对他说:“景琰,霓凰要嫁给别人了。”他走过去抱住他,低头吻他的眉心,说:“没事的,你还有我。”“嗯。”梅长苏用鼻音回答,乖乖地伏在他怀里,仰着头任他亲吻,于是他欣喜若狂地又吻下去,这次吻得是那双苍白冰凉的嘴唇。可就在他爱念和yù望都炽热起来时,怀里的人忽然用力挣脱了开去,他惊愕地看着梅长苏用一种厌恶而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冷冰冰地说:“靖王殿下,你把苏某当成什么人了?”他慌了,伸手去拉他,“小殊,我……”他退开一步,语气依旧冰冷:“我还道殿下是正人君子,却原来对朋友兄弟藏着这般龌龊的心思。苏某看错人了。”说完他转身就走,他想追上去,想叫住他,却发现自己的腿不能移动,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梅长苏的背影隐没在雪中时他挣扎着醒了,浑身冷汗浸透衣服。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喝酒,因为怕酒精再一次揭开他那潜伏在思念下的丑陋yù念。

    只是似乎也没什么用罢了,萧景琰看看面前的酒杯,自嘲的笑笑,喝不喝酒,他都是夜夜梦魂惊怖。

    这时楼下一阵喧哗吵嚷声打断了他的思想,身旁的列战英已经一步抢到窗边,和他一起向下望去。

    楼下一个字画摊前,几个大汉围住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不住推搡喝骂。那书生被推得撞上了摊子,一时间字画纸扇笔墨等落了一地,那些大汉还不依不饶地要上前揪打,旁边顿时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把路都给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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