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吃着干粮,因为究竟是乡邻,我上去搭讪道:“你们这些孩子,真不懂事,竟敢去劫狱,现在后悔了罢?”

    “后悔什么,做人就得这么做,重然诺,讲义气,否则还不如死了。”其中一个张开他的大嘴,咬了一口干粮,含糊不清地说。

    “子公对我们好,我们就要对他好,这个道理不用讲了。”另一个说。

    我感觉自己有一种没有爱错人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那现在他靠着告发母亲,不但出狱,还得了赏钱,只有你们反倒被流放。不觉得冤吗?”

    他们嬉笑道:“不冤。子公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理由。”

    真是盲目崇拜,我无话可说了,只能看着蓝天发呆,心里不断闪过子公的影子。直到夫君叫醒我,才上车进入井陉峡谷。

    太行山陡峭无比,仅有八条道横绝其中,井陉是其中的一条。我以前只在邮人的嘴里听过它的险绝,待到亲眼见到,才知道所闻不虚。

    正是清晨时分,两边道上的野草上还全是露珠,我们的马车缓缓驶入井陉,就像发生了日食那样,光线陡然暗了下来。举头仰望,蓝天照样明媚,然而只有细细的一线。两边则绝壁耸立,连壁虎也休想爬得上去。在我们的右边有一条河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水极清澈。河水蜿蜒到哪,小径就延伸到哪。越往里走,小径越狭窄,让我感觉惊心动魄。

    阿姑和我同车,絮絮叨叨地对我说:“这条路我倒是走过两回了,八年前,也就是神爵三年,你阿舅以东郡太守功曹史补三辅云阳县丞,和原来的东郡太守韩延寿府君一起入关,喜气洋洋的。韩府君当时刚升任左冯翊,没过两年就因罪弃市,你阿舅作为韩延寿的旧属受到牵连,重新贬为东海郡功曹史,几年之后才升为瑕丘县长。这次升为右扶风,真是想都没想到。他们说你有旺夫命,真是上天佑护我王家……”

    她絮絮叨叨,我不能不理,只能面带笑颜听,脸都酸了,她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直到驭者把马车停住。

    “为什么停了?”她终于放过了我,把车帘一掀。

    驭者说:“启禀太夫人,前面山壁坍塌,遮了道路。我们又正巧走到井陉最狭窄的地段了,恐怕道路修治得花几天的功夫。”

    井陉最狭窄的地方本来就仅容得两辆车并排通过,我看见前面车队喧嚷,人来人往,鸟道上满是沙砾。但是没看见有坍塌的痕迹。

    驭者解释道:“道路坍塌已经有好多天,前几天路过的车马都被堵塞在此。”

    很显然,在我们的前面停着好些车马在,看不到最前面。还好他们都是稀稀疏疏的,没有挤得很厉害。否则在这一线天空的绝壁下,我会感到窒息。

    关口那边上艾县的县长征发了不少百姓,正加紧抢修这条通道。一时间狭窄的通道上,来来往往是穿着红色公服的县吏和穿着白色麻衣的百姓。

    我看见一个带着两梁冠,穿着黑色公服的中年人急匆匆地朝我们的车小跑而来,他腰间所挂的铜印和绶带的颜色让我一下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是个三百石的小县县长。

    阿舅的随从径直领着他朝阿舅的坐车而去,显然那随从对他说了什么,因此他要来拜见即将上任的左冯翊。左冯翊是中二千石的高官,他一个小小的三百石县长,自然对阿舅要曲意逢迎了。

    他从自己的随从手里接过一块竹板,躬身递给阿舅,大概是他的名刺。阿舅接过,用眼睛扫了一眼,又递给自己的随从。接着,两个人就站在车前,煞有介事地寒暄。不一会儿,我看见那县长又对随从指手画脚吩咐着什么,几个县吏立即从远处跑过来,对我们的驭者说:“奉廷君的命令,请各位到附近的井研亭舍歇息。”

    说着他们牵着我们的驾马往回走,走了数百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