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手梏,颈上栓着铁钳,脚上也没闲着,一副铁铸的脚镣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偃仰啸歌。看见我,他的眼睛里shè出惊喜的光芒。我心里冷冷一笑,这小竖子终究还是怕了,往日的神气呢?不过很快悲哀填充了我的心胸,我叫来狱吏,怒冲冲地问他:“我们家子公不过是负债的刑徒,用得着戴这么重的刑具吗?”我平素虽然不关心公家的事,但是究竟生长在乡吏家,耳熏目染,也懂得不少律令条文,知道负债的犯人是用不着这么对待的。何况他们还要罚到边郡去当戍卒,戴刑具弄残了手脚怎么办。
狱吏并不认识我,我是贿赂了牢监进来的。他从上到下看了我一眼,啧啧惊叹了两声:“好漂亮的女子,跑到牢里来干什么?”
我说:“我是子公的亲戚,特意从鲁县跑来看他的。”
“没想到这个贼刑徒还有你这么一个高贵美貌的亲戚。”狱吏的眼光像锯子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拉动,又狐疑地说,“那他为什么会负债入狱呢?”
我急切地说:“你赶快给他松掉刑具好吗?他欠多少钱,我都替他还了。”说着,就想掏出自己带出来的几件黄金首饰,它们加起来起码值五千钱。
狱吏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他摇摇头:“晚了,他现在可不仅是负债这么简单了。关进来的第二天,他就想逃跑,还打伤了我们的同僚,这次去敦煌是去定了,多少钱也别想赎他回家。”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美女啊,你沾上这么个亲戚真是倒霉。”
我快要疯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了起来:“阿母,我要你帮我,把子公救出来。救他出来,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要我嫁抽屉,我就嫁抽屉,要我吃屎我也干。”
母亲当时正在门外等候,听见我的惊呼,吓得不轻。她把头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一个乡啬夫的妻子,跑到监狱来看一个欠债的无赖子,是怎么也没法解释清楚的事。她挥挥手,她身边的两个婢女马上跑过来死死按住我的嘴巴。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肺都快气zhà了。如果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子公在监狱里遭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马上死了。
我鼓足全身的力气挣扎,两个婢女虽然经常下地耕田,长得非常粗壮,但在我狗急跳墙的挣扎下竟然一时无法让我就范。那个狱吏在旁边看到这个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他又不好意思马上将我们赶走,毕竟上司嘱咐他要对我们客气,他自己刚才也收了我们不少贿赂。
母亲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样闹下去,她怎么去向父亲jiāo代?尤其是我来探狱的事一传出去,瑕丘县就会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乐家有再大的家产,也不好意思再住下去。瑕丘虽然小,毕竟靠着孔孟之乡,这种丢人的事可不能发生在我们这种人家啊。
我们正闹得不可开jiāo的时候,突然听见监狱外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们都打个冷战。接着我听见外面有惨呼的声音,那个狱吏迟疑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两个婢女兴许也有点好奇,探长了脖子透过窗棂往院子里看。实际上监狱的过道上窗户很小,而且开得很高,很难看见外面。但是她们一旦三心二意,手上的力气就松了。我一下子就挣脱了她们。可是挣脱她们又怎么办呢?我又变得无所适从,只是悲伤还实实在在地憋在心胸里。
母亲脸色大变,对婢女说:“赶快,我们离开这里。”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几个脸上涂满了黑灰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一个抡着大斧,大声喝道:“子公在哪里?”
我急忙指指子公呆的牢房,我猜想他们是上天派来救子公的。那几个人冲过来,用斧头一顿狂劈,监狱门霎时被他们劈了个大窟窿。他们蜷身钻了进去,紧接着,里面响起了叮叮当当砸镣铐的声音。
我心里又紧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