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崖迅速放缓了些心情,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总归是不再那般僵硬凌乱了。
风吉还在追忆着叙说他当初遇到那位“尧天第一强者”时的情形,正说道:“听那前辈说起,这枚令牌乃是一道‘挪移仙符’,材质特殊,禁制特异,唯有阳木灵根修行者才能持着它布阵施法,再汇聚数人之力将它激发。一旦将之激发,这枚令牌就会发出一道仙光,护着令牌持有者穿梭空间,挪移到那尧天界域之中,出现在那位前辈大能的山头。”
梅园中的温度陡然间又降低了几个层次。
风吉犹自不觉,仍是慈和的对风夕崖说道:“为父也是因为有这枚令牌在身,才能坚持到钟冥前辈的救助。为父便想,待我回府之后,便助我儿激发这枚令牌,送我儿到那尧天界域之中。以我儿的璞玉天资,必能与那尧天第一强者签下百年道侣契约!到那时,我风府的灭门之祸迎刃而解矣。”
梅园中陡然泛起一股煞意,寒风簌簌中,梅花都被冻得濒临凋谢。
冰玫冷冷的盯着乱说不停的风吉,又戒备的看向钟以铮,以防他突然出手。
“父亲!”风夕崖听得越发感到怪异,也不敢耽搁下去,当即不动声色的低声传音道,“父亲,您放心,孩儿不再像以前那般愚钝不知世事了。父亲若是仍有担心,孩儿可猜猜父亲的深意:父亲拿出这枚令牌,一是不愿任我受人逼迫,让我有一点依着心意自行选择的余地;二是让那钟以铮对尧天第一强者有些顾忌,莫要觉得我风府全都被他握在手掌心里;三是也让那钟以铮明白,我风府要想解除危难,并不是非要将我卖与他不可,他若想与我缔结道侣契约,需得真心相待”
风吉顿了顿,仍是双目无神,没听懂他的传音,继续恍惚的道:“不过,为父脱困之后,却听这位钟以铮钟道友说起了事情原委,听钟道友说他倾慕于你,为父既是心觉欢喜,又是好生为难。”
他拂了拂袍袖,蹙起了眉头,“为父是敬仰那位尧天第一强者的,那位前辈大能超凡脱俗,仙姿高远,手段通天,谁人不想亲近?只是,我儿修为低微,为父不敢奢求太多,只期望我儿与那位强者签下百年契约,既能为风府满门消除祸患,又能学来一些仙家手段防身,为父就能心满意足矣。”
他再次安慰风夕崖道,“我儿放心,若是你能听从为父的安排,百年之后,为父定然送你八百英俊男儿,不让我儿伤情困苦。至于这位钟以铮钟道友的救命之恩,我儿不需要担忧,为父可起阖府之力为钟道友效犬马之劳,一定不会让钟道友觉得我风府有任何忘恩负义之嫌。”
风吉说得言之凿凿,发自肺腑,又有那枚充满道意的挪移令牌在眼前摆着,即便风夕崖猜测他另有深意,到这时也不免有些皱眉。
钟以铮更是脸皮阴沉得像是乌云,险些没忍住想要抬掌拍死风吉的冲动。
冰玫本来若有所思,听到此处,却只剩一声冷笑,目光如同寒冰一样,几乎能把风吉冻结。
就连原本惊怔的看着这里的风佳妍也听得怒色上脸:明知哥哥修为低微,还要让他去自送上门,攀附大能,以此换来满府平安,若是哥哥就这样传送过去,那位强者怎么会瞧得起哥哥?这种事情旁人做得出也罢了,怎的父亲竟也做得出?这般卖子求安,这,这人真的是她记忆中的父亲?
风佳妍紧紧抿着嘴唇,脸色红白交加,眼圈儿都红了。若让旁人来说,能够与仙家大能相处百年,可谓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是对她而言,任是什么第一强者仙家大能,也比不上她的哥哥!
风夕崖却仍是直觉父亲风吉不应该这般愚昧卑微,这与他那十几年的记忆不相符。风吉离府之前,对他和风佳妍都十分宠溺爱护,毫无严父的模样,现在怎的突然会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