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超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深黑如墨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极端的愤怒和痛苦,他的眼神像一口千年老井,泛不起一丝涟漪。
他的状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又比她想象中的差,听起来有些矛盾,他没精神失常,算是好的,他充满斗志的眼神变得空洞,算是差的。
不光是陆启政以前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就连叶超内心深处也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她对他的期望太高,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也验证了这一定律。
为什么就不能冷静的思考,为什么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叶超心里恨铁不成钢,脸上毫无表情,“我是谁?”她木然的问。
“妈。”陆启政木然答道。
“不错,还没糊涂。”叶超凉凉的说。
陆启政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想出去吗?”叶超问他。
“想。”陆启政老实的点头,一点脾气没有。
他知道只要他露出任何反抗抵触的情绪,她会毫不犹豫的走掉,长长久久的将他关下去,这样的事她做得出来。
终于走出了禁闭室,陆启政平静的跟着叶超坐上车离开沙漠,得到了自由,他没流露出任何的激动,单是静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的戈壁,望着那些胡杨树。
第一站去了外公家,对于陆启政的所作所为,叶铭是清楚的,虽然感觉惩罚有点重,可是拗不过叶超的坚持。
叶超说不施以严惩,会毁了他一生。叶铭认为,陆启政的人生从他聋了一只耳朵开始,就被毁了。
一代管一代,叶铭养大了叶超,他的任务就结束了,至于第三代,他想管也没了精力。
勤务员挥舞着剪刀,咔嚓咔嚓剪去陆启政的半长头发,给他剃了一个利落的小平头。
现在是盛夏时节,陆启政出来才知道他被关了有半年的时间。
阿提江端了马,哈密瓜,香梨,西瓜等,满满三大盆水果送到葡萄架下的凉亭里。
去年寒假,陆启政回来采风拍摄dv,阿提江还见过他,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此刻坐在凉亭里的陆启政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虽说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沉默,以前的陆启政沉默着也像只蓄势待发的狼,现在的他,像个毫无生气的化石。
“吃。”阿提江将石桌上的水果往陆启政面前推了推。
陆启政的视线落在盆里,很快又神游天外去了,没有想吃的。
待在禁闭室里,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现在突然出来,他还有些不太适应,身体似乎坐不住,总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全身发软,没有力气。
陆启政软软的趴到石桌上,闭上眼睛睡觉。
在外公家住了一个星期,陆启政也睡了一个星期,要不是阿提江每天将饭菜端到床边,他能一直躺着。
一个星期后,陆启政跟着叶超飞回去,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陆启政沉寂的心隐隐有了一份期待,心跳不受控的加速。
叶超载着他,开车离开机场。
陆启政打开车窗,让外面的热气涌进来,感觉像是回到了故乡,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亲切。
叶超透过车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度过了一个星期的缓冲期,他渐渐露出了复苏的迹象。
车子驶进大院,陆启政的心跳一路狂飙,他终于回来了!
他期盼着遇见任何熟识的人,林荫道寂静一片,一个人也看不见。
回到家里,叶超进厨房熬粥,陆启政参观着屋子,屋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跟他走的时候一样。
手机没电关机,陆启政找到充电器,插上充电。
搓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