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吃下最后一根面条,擦擦嘴问我:“你快告诉我,怎么找罗伯特。登报寻人就算了。”
我心中没办法不苦笑,情妇忙着找主人,还不能大张旗鼓,把女儿也拉上,这个社会好精彩。
“你不是说,咖啡馆的咖啡豆都是罗伯特派人运回来的吗,而且都是走物流途径,那就简单了,那些单据我在咖啡厅的抽屉还看到过,按照单据上的电话打过去,就说上次那批咖啡豆有问题,你要退货,你要追究,必须和经手人联系,不就找到罗伯特了吗?妈妈,你不方便出面,我来。”
这个方法够隐蔽,还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母亲眉头舒展一些,说:“没白花钱供你念书,关键时候还是你有主意。”
按照这个方法,接电话的人是个秘书,我用英语说:“咖啡豆有问题,咖啡馆老板很生气很难过,希望咖啡豆再次出现。”
我说的非常隐晦,那个秘书记录下我的名字,我说我叫安琪儿,如果这名秘书真的是罗伯特的秘书的话,罗伯特应该知道是我,因为他一直叫我安琪儿。
我向学校请假是三天,我希望罗伯特能听到我们母女的祷告,速速联系我们。
接下来,我重新组织整顿咖啡馆,咖啡馆就三名员工,都是母亲的爱将,和母亲一样都是为了各种原因飘零到异乡的可怜女人,和母亲感情非同一般,这些天母亲不在,躲在家里垂影自怜,都是她们在撑着咖啡馆。
见我来了,她们都舒了一口气,我明确告诉她们,咖啡馆不会关门,怎么能关门,我学费还在里面呢。
让咖啡馆重新上轨道不难,难的是咖啡豆。我才知道咖啡豆真的很重要,罗伯特在的时候,咖啡豆都是他派人运过来的,价格便宜,质量上乘,所以母亲这种毫无经营头脑的人也经营得很好。更要命的是,明面上咖啡馆的老板是我母亲,实际上咖啡馆的整个运作都是罗伯特在把持,连做账盘点都是罗伯特在做,我打开账本,觉得头痛难当,罗伯特做得一手好英文账本,英文倒是不难,我头疼数学。到咖啡馆开门了,我就选个位置拿着计算器算,打烊了,我还没有做完。
做数学让我觉得痛苦,更让我痛苦的是数学让我想管萧。
他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我了,漫长的七天。
管萧是爱我的,我坚信。
罗伯特是爱我母亲的,我更加坚信。
但是这两个男人,都没有音讯。
唯一的音讯是咖啡豆又运到了咖啡馆。
我想罗伯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方便到s市来看母亲。
母亲无比珍惜抱着这些咖啡豆,强打起精神到维持着咖啡馆。
我不得不滞留在s市。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待的第十天,罗伯特打来了电话。
母亲的手机响起,是一个国际长途,她看着电话在响,居然不敢接。
“你接啊。”我催促她。
“我不接,如果是他老婆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来兴师问罪怎么办。你接,就说压根没有这个事情。”
到这一刻,我知道母亲早就变心了,她不怕李念的电话,却怕罗伯特的老婆打来捉奸。她现在爱的人是罗伯特。
我看着母亲,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为罗伯特着想的,他们没有婚姻又如何。
我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接起,说:“hell一?”
“安琪儿,你找我?在你心中,咖啡豆比我重要?”
罗伯特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显得那么虚弱,那么无力,那么的苍老。
“罗伯特。”我尖叫。
“让芝芝和我说。”他连连咳嗽,好像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