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静寂一片,有森凉的风穿堂而过,拂得人心凉浸浸一阵紧缩。那小内监怯懦尖细的嗓音在这一片静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听得众人都骇然望向我,各式各样复杂莫辩的神色在他们面上来回浮现。
静王静王他编派出的这莫须有的一切让我愈听愈是心惊,前所未有的仇恨牢牢的噬紧我的心肠,教我牙根都是痒痒。我双手紧紧握成拳,止不住的在发抖。可那小内监还在絮絮道:“皇上一听就来了气,张手就要去打静王,不想忽然脸色就变了,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奴才这才赶紧进去将皇上搀了出来”
原来,那一刻的情形竟是这样!我的心,恨到了极点,反而麻木了。在众人质疑和惊悚的目光中,一种不可抑制的笑意侵袭而来,让我不由冷冽笑开,清凌凌的笑声像是含着冰,教殿中众人有如直面鬼魅,个个面色煞白。半晌,我终是忍住了笑,咬牙道:“好一个静王,狼子野心,竟然到死都不肯悔改!非要将皇上逼到尽头,逼到油尽灯枯,他好狠的心!”
说罢,我转首望向沈大人,沉声问道:“皇上赐死曾举静王七宗大罪,可有弑杀兄弟这一条?”
沈大人终是从震惊中回神,双唇微白,决然答道:“有!第三宗罪名便是!六年前雍王微服私访民间之时静王曾买凶一路追杀,皇上早已派人密查属实。”
我缓缓收回目光,仰首望向众人头顶,稳稳道:“六年之前静王只怕连本宫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已有了弑杀亲弟的谋逆恶行。难道,那也是受本宫唆使所致?!”
众人从面面相觑到默然垂首,似乎渐有所思。
我话中愈冷:“北征一战,静王趁皇上重病,雍王出征,居然指派手下乱党与敌军勾结,陷雍王于危难之中,之后更公然发兵叛乱,趁机夺政。事发难辨,竟恶语相向,编派如此荒谬言论以激圣怒!皇上原本便是旧疾未愈,此时更是雪上加霜,最终”我几乎就要说不下去,咬着牙深吸口气,将语意中的哽咽生生压回,愈加抬高了声调:“如此弑弟杀父c叛国乱政的卑劣行径,简直丧尽忠孝廉耻,丧尽人伦天良,此等无谓妄言,众卿如何能信?!”
最后一句,震掷而出,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而放眼堂上,众人皆默,气氛沉寂如冰,寒意凛然,无一人敢轻易出言。
祁王双目紧逼于我,似乎在这一片默然的氛围中渐渐品出了上风的气势,面色一横,狞笑声起:“哈哈哈到了这个时候,看看何人能信尔之惑众妖言!”
他那有如阴枭的刺耳笑声还未停止,便有一髯须花白的臣子从朝臣之中大步站出,抱拳以礼,声若洪钟:“老臣,信得过怡妃娘娘!”
转首一看,正是曾经上书阻我进封贵妃的礼部尚书史怀民!只见他虎目一瞪,腰背挺直的转向祁王,正气凛然道:“娘娘一向贤德淑慧,大度识体,多年来竭心侍奉陛下c辅佐朝政,臣等皆是有目共睹。且与圣上两相情深,老臣更是亲眼所见,全然毋庸置疑!静王一介乱臣,罪无可赦,出口狂言,安能可信?!”
此言铮铮,有如金石激撞,声震全场,一时的静默后,便接连有人昂首站出,朗声道:“微臣亦可信得过娘娘为人!”
“臣,坚信圣上临终所托不会有错!”
到最后,众人声响汇成齐整的一声:“臣等,愿以娘娘马首是瞻!”声势浩大,语音缭绕殿中,经久不息。
终是渐渐放定了心,我不由得缓缓舒了一口胸中闷气。而祁王,面色渐如灰白!原先在他身后力挺他的众位亲贵,身影亦是渐渐低矮了下去,几欲掩在人群之中。
我平定了神色,负手立定,昂首斜睨祁王睿寅,缓缓道:“怎么,王爷,无话可说了?”
祁王咬着牙看我一眼,一时无言。
我眯了眯眼,沉声道:“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