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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湖面似是掩上了一层轻薄的水气,在远岸灯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如纱似雾,带上几分虚渺感觉,连湖边的一溜红灯笼都显得朦胧似幻。

    湖的最西侧,那远离怡秀宫的一隅,是一片新荷初长的莲池,池中宛然一亭,一道九曲石桥蜿蜒连向亭中。

    箫声便是从那亭中来。我眯了眼,依旧看不清夜色中是谁人在亭中吹箫。只有踏上那九曲桥,一路往那薄雾轻掩的池心走去。

    待到近了,才看见亭中石凳上坐了一名青年男子,那个侧面似是相识,只一时说不上名字。我静立一旁,黯然,只为曲中深意:一晃年已半百,回首当年,一言难尽。曾经有梦想,曾经害相思,到头来,一切恍然如同隔世。这首《锦瑟》,是义山名作,有人说他是借此诗感怀身世,亦有人说诗中不尽皆是忧国忠义,而我,初读此诗,便觉得其中的哀怨与清寥只为相思来。

    悠悠一曲终了。吹箫那人回首望我,似是莞尔一笑,站立起身道:“想不到今夜竟有知己,肯为本王的萧声一路寻觅至这偏僻无人之地来。”

    一时间明了,施施然行礼道:“奴婢见过信王殿下。”

    亭中那人便是四皇子信王靳廷。曾于那一日踏青时与靳轩重逢时在湖畔见过,只是当时,他不过是重见靳轩时那场欢喜之后的背景罢了。甚至,连眉目都未曾看清。今日见他,才有心细细打量:相比之前见过得静王靳堂,以及靳轩来说,信王个子要偏矮上少许,一张长圆脸似是稚气未脱,浓眉大眼,总有一种淡然天真的纯粹神色,教人只是觉得容易亲近,只想不到那悱恻伤怀的箫声竟是由他吹来。他一身褚红色长袍,上有如意暗纹盘桓,发上盘结精巧金冠下缠绕一抹褚红丝质发带,一看便是喜筵上的装束未及换下。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心下甚疑,此刻,他应该还在宴中才对!

    他见我猜出他身份并无半点讶然,微微一笑,却甚是轻松,扭了头思量半刻,回头便对我说:“我见过你!你是今届秀女,现在是德妃娘娘宫中的宫人,你叫宁月遥,对吗?”

    难道那日蜻蜓点水一般的相见他居然记得!吃惊的反倒是我,只有恭然以对:“殿下好记性!”

    他却像是嫌我的反应不甚满意,于是半笑地望来,一双眼中满是看不懂的狡邪神色,微挑了眉毛说道:“本王不单认识你,还知道你的很多事情。”说着,更像是挑衅般凝视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仿佛是生怕我听不清楚:“我知道你和父皇的事情,我还知道,你和我三皇兄的事情!”

    忽如旱地一声惊雷!怎么会?!我和靳轩的事情,这个宫中怎会有第三人知道。我心中隐隐想起旧日雨中那抹湖蓝身影,不详的感觉遍布全身。

    皱了眉,不知如何答复,只是不信般地望他。

    他却似乎对我现下的震惊才是满意,嘴边一抹不知是得意抑或是狡诘的笑,回首问道:“怎么?不信吗?”

    一阵心烦意乱,只觉今晚这胡走瞎撞真真是错了,沉了脸只是一施礼:“奴婢不懂殿下的话,就此告退了!”说罢转身欲走。

    他却似乎满不在乎般,只在我身后缓缓地说:“怎么,不想听听本王究竟知道些什么吗?”

    我背了身对他,却是迈不开步去,心下甚疑,却又不能确定是否应该留下来继续听下去。

    “我父皇喜欢你那自是不用说的。”他的声音在身后依旧不急不徐,“那是全宫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大家弄不明白,为什么父皇把自己喜欢的女子封做了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着,他似是起身,向我缓缓走近。“至于我三皇兄”故意托长了声调,似在掉我的胃口。

    我微微转头,他却忽又加快了语速“他对你一见倾心,他为你向德妃娘娘苦求不得,最终只能娶了那庞大人之女为雍王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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