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现在睡觉只能侧着身睡,陆生躺在她的背后,他的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手从腰上绕过去覆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从陆生的表白开始,言瑾一直没再说过话,偏过头看着窗外。陆生见她如此,同样一言不发,片刻之后才发动了车子。
“陆生。”
“嗯。”
“为了安抚我,你也不用那样说的,我懂的。”我懂的,你不爱我,你只是为了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陆生叹了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说“我爱你”的那一刻已经悉数用尽,“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
“今天的你和平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不知道。”言瑾无声地笑。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往日的陆生话不多,也不磨叽,做事情干净果断,而今天却说出了那么多煽情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但是她不可否认,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多少年了,没有人如此在乎她。
“言瑾,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或许你会觉得,仅仅结婚三个月就说爱会显得很虚假,可是在我看来,那的确是爱。不是所有的爱都必须是轰轰烈烈感天动地,你想让一个人开心,让她笑,那就是爱。不要太纠结于结婚的初衷,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是我陆生的妻子,我会陪在你身边。”
陆生凑在她的耳边,声音轻柔低沉,随着嘴张合喷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耳后,隔着几缕头发打在她的耳垂上,她觉得浑身的血液正在升温。
这样的陆生是她没有见过的温柔,认真,宠溺,仿佛她是他至高无上的珍宝。
重遇于庭磊,那可耻而肮脏的回忆不可抑制地涌现了上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她的心很疼,疼得她认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抓住她的胳膊时,她宛若看见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他,希望他能把自己拖上岸,不然她就要窒息在回忆的潮水中了。
他偏偏不是来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
在他下车离去的那段时间,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瑟瑟发抖。尽管空调马力十足地运作着,暖风盈满了整个车内空间,她仍旧觉得冷,渗透骨髓的冷,仿佛不多一会儿连血液都会冰冻住。
她害怕。害怕他不会再回来,害怕他不要她,害怕她再次变成一个人,孤苦伶仃。
索性,他回来了。
再次感受到他体温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被回忆刺痛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往动脉里泵进温热的血液,传遍全身。她的身体立马又恢复了温暖。
要一个女人绝望很容易。先给她希望,把她宠得高高在上,让他人可望而不可即,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后,在她幸福快乐的巅峰,猛地拽住绑在她心上的那根不可见的绳索,将她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直摔地面。
她的心支离破碎,便不会再有期待了。
曾经从一个极端跌落到另一个极端,言瑾被伤害得片体鳞伤,体无完肤。好不容易走出阴影,不再相信爱情,却有人对她说了爱,她该相信吗?
平心而论,陆生是一个好丈夫。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的内心不是没有波澜的。
想起他偶尔露出的真心的笑容,他皱着眉关心她的模样,他抱着自己在卫生间吐的动作想起,他的吻,他手掌熨帖在她身体上的温度。
停!
言瑾想着想着自己的脸竟然不争气的红了。
陆生进急诊的那一晚,她是打算跟他认错和好的。谢中祁对她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效果,那时她仿佛瞬间被谢中祁洗脑了,思考了一晚上后得出了自己对陆生有感情的结论。不为别的,就为他能对自己照顾尽心尽力到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