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自思解目前之急者,惟此二猪;猪失而急从何解? 怒子贪食误事。子以父不该上船,言近顶撞。气急提桨,向子背打去,登时殒命。其父一面哭子,一面摇橹, 抵家,已日暮矣。妻曰:“ 何只身上来?”夫坐而不答,但垂头丧气而已。fù知有变,急往船看,乃一子尸,并无钱文,哀号大哭曰:“ 吾所望者惟此子, 今失所望, 亦不愿再生矣!”沉水而死。夫待良久,不见妻回,支身出看,妻亦无踪,知其必死,亦自悬于梁上。
居邻远隔,因暮夜无人出入,迨晓而见尸浮,捞认其妻;踵其家而告之,夫悬于梁。又见昨往城卖豕之舟,尚未卸篷,登舟而视,子亦死矣。村中姻友,咸骇一家同死之奇,若报之于官,必追究所因, 无言可答; 官亦不肯只此完结,某等受累无穷。不如乘此无人知觉,收三尸而埋之,某等均钳口勿扬,密不外闻,可安枕无扰矣。
洎对年六月,赤日薰天,当午,忽朵云矗起,燥雷震烈,于盛店桥东西两岸,击死二人,皆跪土中,如植立然。一人有雨伞一柄,一人有搭膊负钱二千。众视之,则均有字记, 顾不知死者二人为何地人,又不知伞中名姓,搭膊字号,又为何地人。
地方以无头事, 亦不报官。次日,该乡卖猪者邻右路不隔里许,闻雷击之事可异,乃特来访看,已疑有此案。至则见雨遮名,并搭膊字号, 乃一一说出二猪殒三命之案。刚刚一年而周,雷击二人,即王家坟头烂匪云。此事阳官不得而察,yīn曹乃诛殛焉,天理不已昭昭乎? 更异者, 一匪从南来,一匪从南去,二人均带一证左,使众目共骇; 而一霹雷,二人齐齐植立,且霎时云去雨收,天仍赫曜。此亦吾友谢憩真所目睹者。
鸭卵珍珠
潮州东门大街,一杂货铺, 暮则锁门回家, 饭而后来。一夕熄灯, 将闭门, 见店内火焰腾起,骇极趋视, 则无。明日又然。因不起灯,静坐,火焰复起。邻人齐至,则微微而熄。怪之,连夜试皆然。谛视则在鸭卵筐上起灭。乃逐一分置各处,见一卵光渐渐起,掩护之。明日剖之, 得一颗明珠,较黄豆大而色红,哄然郡内。一盐商人求售,出二十金鬻之。夜以火照,则随火而转,俨似走盘珠,而实非珠走,光依火而转也。商自得此珠后,生意顺遂。其人死,珠无觅处,空盒存焉。
杜 友
广东惠来县署内,有久经封锁空房一间,无人敢开,问故不知始于何时。嘉庆初年,有刑席杜友,嫌卧室窄狭, 强yù启以居之。东人阻曰:“ 前之闭者有由,今之开者恐有变,宁循其旧之为安也。”杜曰:“ 吾办刑名,生杀之权,即我cāo之, 何惧鬼魅?”竟开。入住两日,宁静无异。杜自矜胆大, 而嗤人之畏葸,得意忻忻。第三日,发躁颠狂,诸般无状,铺陈出,馆事脱,阎罗召,微命卒。此皆小人得志而狂悖,自招其祸,奚足惜焉?
憩真谢友论曰:“鬼神居幽,亦yù宁静。彼为幕者, 当知律法,不外情理;乃明知之而故犯之,有不照豪强势夺而杀之者乎!”
向 福 来
粤东新宁县鸭头墩,向姓,聚族于斯。其先世名福来者,年逾五十,终窭且贫,仅一子,九岁不能言,自叹老难挽回,子哑又难习业,只可委命守数而已。
一日,蛋fù携鱼进村呼卖,哑子忽开口,招其至家,求父买之。福来喜极曰:“ 吾千方万计,诱其开口,而总不能。今见是fù,何忽能言,宁乃仙女乎?”询其下落,深识其夫,看来哑子与蛋fù有缘。邀之入室,待茶款酒, 令子拜为义母, 而蛋fù之爱同犹子,常常过看。
福来居仅一房,坐卧爨炊, 接宾叙客, 均在于此。适间蛋fù送鱼于义子,坐而谈心,见房角堆积退灰,火星露出,嘱砌围栏,免致火患。福来答以无